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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精读山前该有一棵树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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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寄语

“半烟半雨江桥畔,映杏映桃山路中”,树给予人朦胧的美感;“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树给予人生活的启示;“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树给予人生命的感动。在花草踪迹难觅、杂石荒凉遍地的深山矿区中,围绕移植一棵茂密而孤独的胡杨树又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用石头、红柳枝和油毡搭建的简陋学校里,一群求知孩童心中,树又会有怎样特殊的意义。让我们共同走近《山前该有一棵树》,透过作者平实的文字,感悟“一口水只能解一时之渴,一棵树却能带来永远的绿荫”的深刻内涵,去体会那年、那些人、那棵树带来的别样感动……

文本研读

山前该有一棵树(节选)

作者:张者

这是个啥地方嘛,都是光秃秃的石头,裸山。

树不知道跑哪去了,草也难觅踪迹,花儿那些娇惯的美丽都躲在人们的记忆里了。

以口语化的问句起笔,再以拟人的手法形象地描写矿区荒凉的自然环境,渲染氛围。在这样的环境中,树的存在俨然是种奢望。将这种不可能,变为可能,称得上是真正的奇迹。

这是一个矿区,属于天山深处的神秘所在,一个不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可是,由于找到了一种神秘的石头,兵团突然从三个建制团中抽调了近千人,集结到了这里,并起名矿。矿到底有什么矿?我第一次听到它的传说是在晚上熄灯后,我那刚上一年级的弟弟从被窝那边爬到我这头,然后对我耳语道:“你知道矿是什么矿吗?”我问什么矿?他神秘地说“是铀矿。”铀矿是什么矿呢?弟弟又降低声音回答:“铀矿是造原子弹的。”

原子弹的赫赫威名谁不知道,于是,我们生活的地方就有了一种神秘色彩,哪怕是喝着苦泉水也不觉得苦了,因为我们的父母正干着一件天大的事情。

在童言无忌的对话中,自然交代了我和弟弟居住于此处的原因。我们内心为父母的工作感到由衷的自豪,足以冲淡荒凉环境、艰苦条件带来的苦涩味道。

父母被调入矿山后,我们这些孩子就跟随着父母上了山,这样,一个简陋的学校就在山前用石头搭建了起来,屋顶用的是红柳枝和油毡。每天的上课铃声让正在开矿的父母们十分安心,只是他们开山的炮声却让我们十分惊恐。(鲜明对比。不同声音,源自不同背景,带来不同感受。)在炮声隆隆中上课,飞石砸在房顶上,如天神的战鼓。(特殊的学习环境,生动的比喻,惊叹之余、感同身受。)胡老师正领读课文《曹刿论战》:“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听到房顶的咚咚声,我们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大家就会心一笑。胡老师也笑,望望房顶说,三而竭了,没事。同学们就哄堂大笑,疲惫的午后课堂突然就活泼了一下。(笑声,可见飞石砸房顶已经司空见惯;可见教师学以致用的智慧;可见师生间苦中作乐的默契。)胡老师是一个大学教授,右派,发配到新疆就成了我们的小学老师。我们这些在绿洲出生的新疆兵团人的二代,通过胡老师了解到外面的大千世界。他坚持让我们每周写一篇作文,比方:《苦泉水》《戈壁滩》等。(胡老师并未因自身的遭遇而丧失对生活的热情,他不但带给我们新疆兵团二代知识,更是我们了解外面世界的窗口,传递着希望。)当他望着远方的戈壁和漫山遍野的石头让我们写《树》时,我们不干了,因为我们的眼前根本没有绿色,更别说树了。

有同学就喊,胡老师,我们山上连一棵树都没有,怎么写?胡老师就说,眼前没树,心中难道没有树吗?回家问问父母吧。

胡老师布置关于树的作业,遭到了同学们的“抵制”。现有环境的局限,我们无法完成关于树的作业。胡老师回家问问父母的建议,引发了下文兵团建设者们关于树、关于家乡的美好回忆。

于是,同学们就写了很多不一样的树。有村口的大榕树,有门前的大槐树。我爹给我讲了老家的大桑树。他边讲边咽着口水,说起了小时候吃桑葚的故事,那些黑紫的甜蜜安慰了他童年的饥饿和贫困。父母们都是有故乡的人,他们来自五湖四海,为了屯垦戍边来到了新疆。他们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棵树,而每一种树都寄托着他们的乡愁。比方:写大槐树的父母是北京人,写大榕树的老家是福建人……我爹是河南人,他给我讲了门前大桑树的故事。(父母给孩子讲述心中的树:不同的树木、不同的特征、不同的地域,却有着共同的乡愁。在远离故乡的父辈眼中,树是故乡的代表,是终身难舍的乡愁的寄托。)

可是,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兵二代”,眼前连一棵树都没有。我们望着窗外所有的石头,喊:“山前该有一棵树!”

父母口中的树,引发了孩子们的想象,更激发了孩子们对真正拥有一颗树的渴望。

我们是从山下绿洲来的,那里就有树。有沙枣树、白杨树……还有一棵最茁壮的胡杨树,就生长在胜利渠边上。水罐车从胜利渠给我们拉淡水,会从那棵孤独的胡杨树边路过。

那棵茂密的胡杨树孤独地生长着,在夏季它给我们带来一片巨大的绿荫,到了秋天,它那金黄的叶子展开来照亮了荒原。它是那么茁壮,又是那么孤独,美得却让人震撼。

那次关于树的作文课,让我们想起了那棵胡杨树,大家就齐声喊,把那棵胡杨树移到我们山前吧,让我们回家能找到路。

胡老师说:“山上没有水,树不能活。”

同学们喊:“山上没有树,人不能活。”(话语简短有力。既侧面写出矿区的恶劣环境,也表达出孩子们内心的渴望。)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我们可以喝山上的苦泉水,用山下拉来的甜水浇灌。胡老师被我们打动了,眼眶有些红,下课时他没有和我们告别,就独自走了。

师生关于树的对话,以胡老师没有告别的独自走开告一段落。引发读者思考,为后文的移树做铺垫,胡老师爱学生、默默实现学生愿望的形象更加饱满。师爱无言,行动无声。为后文矿长支持我们去移那棵胡杨树埋下伏笔。

没想到,我们的无理要求有了结果。矿长派出了东方红拖拉机,拉着爬犁子,还派了一辆水罐车,要去为我们移那棵胡杨树了。胡老师让同学们坐上了水罐车,下山去看移树的过程,让同学们好好观察,要写作文。(胡老师是位智慧的师长,懂得让我们在生活实践中成长,自然不会放弃移树这个难得的机会。)

那棵美丽的胡杨树将移到我们的山前,成为我们的故乡树。从此,我们的心里也有一棵大树了,无论将来走到哪里,那棵树都会存在。无论我们走多远,那棵树都会在山前指引着我们回家。那棵胡杨树还没有生叶,只有一些似是而非的萌芽。但我们知道它会有枝繁叶茂的那一天。大人们沿着胡杨树四周挖了一个大圆圈,然后那圆圈越挖越深,挖了一个很大的坑。树根终于露了出来,大人们就用稻草绳把带土的根部绑成了一个大圆球,再然后用撬杠和拖拉机拉动大圆球,让它滚上大爬犁。(只有萌芽的胡杨树,虽然还没有生叶,但我们坚信它一定会绿荫如盖。最让人高兴的是,我们终于拥有了故乡树。是移树,更是情感扎根。)

它实在太高大了,树根那个大圆球和树干被捆在爬犁子上,有一半树枝还拖在地上。拖拉机拉着爬犁在前,累得直冒黑烟。装满了甜水的水罐车跟在后面,整个队伍开始向山上移动,远远望去像一个送亲的队伍。(“像一个送亲的队伍”,比喻生动,贴近生活,表现出人们此刻的憧憬与喜悦。)

胡杨树被运上山后,就栽在我们小学校操场中央。如果你上山,很远就能看见它。它高高地,耸立着,成了上山者的路标。坐在教室里依窗而望,也能看到它伟岸而又粗壮的树干,这让我们安心,给我们带来希望。栽树的时候全矿的人都来了,那简直就是一个节日。人们眼巴巴地望着从水罐车内放出的甜水浇灌它,用舌头舔着自己干裂的嘴唇。人都来看栽树,因为不仅是孩子,成年人同样需要一棵树,这是人们对崇高精神的共同追求。(干裂的嘴唇,足见资源的匮乏。在荒山野岭寸草不生的地方,树能带给人们绿荫,带来生机,带来希望。浇灌胡杨树,人们甘愿奉上自己舍不得喝的甜水。此刻的树,不只是孩子们愿望的实现,更是全矿人的追求与希望。)

一口水只能解一时之渴,一棵树却能带来永远的绿荫。

结尾富有哲理,言有尽,意无穷。在逐渐成长的孩子及所有人的眼中,树是美好生活的梦想,是精神力量的源泉,是精神导向的坐标。物质只是一时,而精神却是永存。“我”不仅是故事的讲述者,更是亲历者、见证者。

知识建构

//小说人物形象的塑造手法之细节描写//

小说塑造人物形象是多方位的,它凭借各种艺术手段既对人物形象进行直接描写、间接描写。无论是直接描写还是间接描写,都注重细节的描写。

一般来说,细节描写有动作细节描写、神态细节描写、心理细节描写、语言细节描写、环境细节描写等。这些细节描写的作用有:

(一)用神态、动作细节凸显人物的性格。“胡老师被我们打动了,眼眶有些红”,胡老师的情感外化。体现出他对学生们的理解和怜爱。“下课时他没有和我们告别,就独自走了”,推动情节发展,外化人物心理活动。

(二)用语言细节描写揭示人物的内心世界,刻画人物性格、追求。“胡老师也笑,望望房顶说,三而竭了,没事。”面对恶劣的教学环境,胡老师还能学以致用、苦中作乐,足见其豁达内心。

(三)用环境细节描写烘托人物。“这是个啥地方嘛,都是光秃秃的石头,裸山。”“这是一个矿区,属于天山深处的神秘所在,一个不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渲染时代氛围,描写矿区自然环境特色,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胡老师还在想方设法引导孩子们学习知识,其形象更加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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