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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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郧梅沙枣大文坊散文选刊总4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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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郧梅,*塔城人。闲暇偶写字以自娱。

(这季节,家乡的沙枣树该开花了吧?那一树的芳香,醉了谁的流年过往?待到秋天,又会慰藉谁的思乡愁肠?)

记得去年和孩子们去市场,看到有卖*灿灿的沙枣,问孩子们要吃吗?“才不要!”孩子们回答。

是啊,这东西在这时真的算不得什么,可是在我小的时候,也算是稀罕零食了。

那时,我也就七八岁的样子,记得家屋前面就是学校,学校前面有一条大路,路两旁是榆树,我们往往在那不远的一段晨跑和嬉闹,再远些,路两边就是沙枣树了。春天,不上课的时候,比如星期天,我们会结伴去拔沙枣花,说拔,不恰当,应该是折,由于沙枣花朵小,只好连枝折断,举在手里,回来的路上吃一路。春天的沙枣花特别芳香,哪里有棵沙枣树,离老远都能闻到。沙枣花不仅香,吃到嘴里有淡淡的甜,这是女孩子们喜欢的。而男孩子更喜欢秋天去爬沙枣树,摘沙枣。

沙枣分大小两种,大的和现在小点的红枣那么大,熟透的颜色是深*或者淡*色的,肉厚,面而甜。小沙枣比*豆大些,也有白色和黑色两种,但黑透的小沙枣最是好吃,除了特有的沙面的口感,就是黑里透亮,就像一层薄薄的皮儿包着一包透亮的蜂蜜一样,甜极了,甚至有点齁嗓子。

沙枣树刺十分坚硬而锐利,枝干到处危机密布,所以女孩子很少爬树,都是男孩子洋洋得意英雄般的在学校一边大咧咧的吃着沙枣,一边炫耀自己的“战绩”,女孩子只有眼馋的份。

但也有例外,有一个星期天,我和三妹顺着那条路跑着玩,不知不觉跑到最前面的沙枣林里,那时正值深秋,大人们都去地里干活了,路上和树林里静悄悄的,我和三妹看到树上黑里透亮的小沙枣硕果累累地压弯着枝条,真是垂涎欲滴,可是我们太低了,够不到,又不甘心离开,我们能跑这么远已经不容易了,能遇到这棵没有被人摘过的沙枣树就更不容易了。看看四周的确没人,(当时知道有看林带的人,是不让爬树折树枝的,林带所有的树都属队上集体所有。)抵挡不住诱惑,鼓起很大的勇气,我决定爬树。

没有料到爬树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难,沙枣树树叉很多,尽量避开树刺就好,其实就是被扎了那么几下,在当时也顾不得疼。竟然会越爬越高,三妹害怕我掉下来,在树下喊我,当我把满是沙枣的树枝折下来丢给树下的她时,她就顾不得我了,一边捡树枝,一边把黑亮的像沁了油似的沙枣往嘴里塞。我也越爬越高,越折越多,甚至还得意的大声唱起歌来。正在这时,一个骑着马的哈萨克族红胡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树下,以气愤的口气对我们吼叫。我知道是看树的来了,吓的连忙从树上往下爬,记得当时,我是怕我们折了树,他会不会把三妹抱走……不顾树刺把我挂的到处都是伤,从树上下来就去护着三妹,她都吓哭了。那个人,指着地上我折下来的沙枣,叽里咕噜说着哈萨话,我听不懂,但也明白他是要我把那些拿给他,于是我抱起自己的劳动成果,递给坐在马上的他,然后他抱着沙枣骑马走了。我和三妹也只好往家走,我们沮丧的无以言表,又累又怕,又渴又饿,她哭哭啼啼跟在我后面,而我胳膊上和腿上被刺挂破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多少年以后,这个画面还非常清晰,这种感觉仿佛依然还在。

过后慢慢反应过来,那个哈萨克族的红胡子,未必就是看树的,说不定他是路过,看我们是孩子所以刚好来了一场不劳而获的丰收。从那以后,我就又怕又恨哈萨克族,叫他们老哈萨,坏哈萨。当然现在的看法是不一样的了。

任何时候,我们都感觉除了饭,就再没有什么可吃的,所以整天为了嘴翻东倒西,夏天去野地里摘黑豆豆,挖甘草,秋天烧土豆,蒸南瓜,可是最好吃的还是沙枣,也许因为少,就特别稀罕吧。

父亲农活闲下来,就该放羊了。他每天早上出去,傍晚回来。有一天父亲回来圈好羊,进屋从他黑色条绒大衣里往外掏几把大沙枣,我们姊妹高兴坏了,那又面又甜的焦*的大沙枣,仿佛还保存着太阳晒的燥热,它们被霜打过后,更甜,更面。树上早就没有了,这些是被风吹落的,掉在树下,或者被落叶盖住。父亲在那里放羊发现了,于是,羊在一边吃树叶,父亲弯腰仔细地,像捡珍珠一样找寻并捡拾起来这些明艳的珍贵,一颗也舍不得吃,揣兜里回来给我们。每当回想那时我们吃沙枣的时候,父亲脸上慈祥的笑意,我就觉得沙枣是世上最甜美的物什了。

从那以后,每到父亲清晨出去放羊,我们都急切地盼着天黑父亲回归,从兜里掏出沙枣,分给我们,有时舍不得吃,会拿到学校向同学炫耀。那贫乏又富足的年代啊。

上初中时,吃的东西多了,糖果,核桃红枣还有长条的,一毛钱三个的泡泡糖。但秋冬季,我还是喜欢吃沙枣。小沙枣糖份太大,摘下来也放不住,小门市部有卖大沙枣的,两毛钱一杯,平时喝水的杯子。有钱了,我就去买一杯,装在口袋里,一颗一颗慢慢吃,又面又甜。吃渴了,抓一把沙棱棱的白雪塞嘴里,就这样,一直到放学,也不渴也不饿。那时可能正长身体,老是不到放学就饿。那时的雪也特别厚,特别白,像不甜的白砂糖般,不似现在,下一场薄薄的雪,很快就是黑灰色的。

很多年过去了,那两毛钱一杯的浅*或深*的沙枣,还是依然香甜在记忆里,亲切在思乡的情节里,慰藉在岁月的长河里。

现在的孩子们不屑这种卑微的零食,感叹他们遇上了这么好的时代,也替他们遗憾,他们体会不到那种贫乏里的富足感,他们也体会不到寄托在某种食物上串联半生甚至一生的那种深深牵念的感情。

现在也随处可见沙枣树,依然是大西北最忠诚的守护卫士,抗旱,抗风沙。碱滩,戈壁,路旁都有它们的身影,只是那累累的沙枣,很少有人去采摘了。沙枣的味道,在落尽了叶的枝条上,风干了鲜活和等待,最终一颗一颗跌落到冬的严寒,沉默地消失在遗忘里。

也许年龄大了,也没了再次品尝的欲望,我也只是站在那里看了看那袋售卖着,而又无人问津的*色沙枣,和孩子们一起走开。

虽然走开了,可这次遇见,还是打开了有关沙枣的记忆,它依旧香甜在那段遥远的纯净的岁月里。

编委会主任:张兆昆

本刊总顾问:朱炳明

本期主编:西贝

影视技术:杨世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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