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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消失的珍珠项链三井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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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艾青《我爱这土地》

上一篇说的是飞天仙女珍珠项链——阳沟之第二颗珍珠:东阁广场。本片说一说第三颗珍珠——井。

这眼井,滋养了周边居民,是中共县委运转的见证,也是我们这群孩子活动的集结中心。

四、井

阳沟在大食堂前由西折向南,离开热闹的东阁广场,进入相对安静的一段区域。我的同学王小芹写道:

阳沟由东向西在大食堂门前转向南,经过照相馆门口就到了我家,我家住在照相馆南面杨哲的院里。巷口有一座石板搭的小桥,每到春天植树的季节阳沟里泡着好多小树苗,有沙枣树、杏树、杨树等,小伙伴们都会拿几棵树苗种在院子里……勾起了童年的回忆。

我们上院儿就是史发武史发文大爷的院儿,他们的院门正对着巷口。

王小芹

杨家/史家院南面是赵伯彦家的两进大院,十几户人家,我的奶姥姥和大舅租住了一间大的小房子(参阅《豆腐坊记忆》)。隔着阳沟和马路对面是工程队(维修队)家属院,我的三舅还有我的同学闫红霞住前院,后院有我哥同学李小平家。

再往南,街面变得宽阔起来,阳沟的马路对面(路西)有一眼井。这里是我从6岁到11岁期间主要玩耍场所。

1、井

井有井口、水泥井台,是周边居民生活用水的水源。井一点都不深,正常情况下井水水面距离地面大约3米左右,比起一般水井要浅得很多。

六十年代县委门前的队伍

图片提供浪木

还有个现象,每当发大水时,井里充满了浑浊的水,上面快要达到与地面齐平。显然是雨水从什么地方灌进来的。洪水退去,井里水面恢复往常的高度,过些日子水才能变清澈。问题是从哪进来的水,又泄到哪里去了?

井西边几米远是院墙,东边与马路有大约六七米的空地,然后才是后街的马路、阳沟。这片空场地是我们小伙伴经常玩耍的集结地。正对面一座青石条架成的桥,对着公安局大门。公安局南面是武装部,北面是一条胡同,里面有四个院子。

武装部门口合影

图片提供浪木

马路西边,井的北边,是县委大院朝东开的大门,往南,有三个临街的院子,院门都朝东开,依次是马文奎母亲的院子、马文祥家院子以及不知姓名的一家回民院子,这家的南面是衙门口大街,有两间冲着大街的铺面房在高高的台阶上。县*府(人委)、法院、广播站位于衙门口大街。

年第一届人代会期间,人委门口

图片提供百草园

阳沟到衙门口,西岸到了最低点,从武装部门前往南是个上坡,沟深岸高,因此雨水稍微大一点,阳沟水就溢出,流到衙门口街,往西再折转向南。个别年景雨水超大,整个后街都灌满水,到衙门口折向西。我经历的大水深到大腿根,人在水中根本站不稳。

衙门口看到的另一景象是深冬转移犯人,一辆辆绿色*卡呼啸而来,头车车顶架着轻机枪,全副武装的解放*战士笔直站立在车厢。一车车满载身穿灰色囚服的犯人被转运到*河对面的柴登劳改农场。那阵仗配合深冬刺骨的寒风,绝对一片肃杀。

2、名人“小花儿花儿”和董金宝

小孩子不知道县委书记,对于唱戏的角儿“小花儿花儿”、孟从云等,却是耳熟能详,因为很多人茶余饭后会说起他们。他们是县歌剧团的演员,“文革”后期以他们为骨干,排练演出了几部“样板戏”——《沙家浜》、《红灯记》。

小花儿花儿饰演阿庆嫂

图片提供浪木

小花儿花儿是歌剧团的青衣,“文革前”就很红,只不过我还小,没看过或看过也记不得她的戏,《沙家浜》、《红灯记》却记忆深刻。小花儿花儿扮演阿庆嫂,跟样板戏电影比起来一点不差。

董金宝是武装部的干事,另一身份是小花儿花儿的丈夫。小孩子中间有个传说,董金宝打靶,手持二十响大肚子驳壳枪,根本不瞄准,甩手就是一梭子,弹无虚发,我立刻脑补出《平原游击队》双枪李向阳的形象。

这样的一对夫妻,一文一武,谈起来都是传奇,加上口口相传,添油加醋,越传越神,也是当时口头文学的活材料。

县歌剧团演出《沙家浜》剧照

图片提供浪木

3、小人书

井周边的居民中,有几个年龄仿佛的孩子,经常在一起玩。跟我同龄的有马二平、拴旦,小一点的有红红、小喜,大一点的有我哥、马小平、李小平等。

拴旦、红红、小喜住在公安局北面巷(本地话读“hàng”)子里,拴旦、小喜一个院,红红另一个院。马小平、二平兄弟住在井旁边第二个院子,靠井的院子住着红红的奶奶,一位小脚、胖胖的、慈眉善目的回民老太太。老太太自己一个人住,家里收拾得窗明几净,锅台、火炉盘子、火筒子都擦的黑亮黑亮的,院里有几大盆夹竹桃之类茂盛的花草。

马小平家里一看就知道跟电影关系十分紧密,四周墙上满满的电影海报,彩色黑白都有,《地道战》、《地雷战》、《南征北战》、《平原游击队》、《奇袭》、《打击侵略者》、《铁道卫士》、《伏击战》、《地下游击队》、《第八个是铜像》、《多瑙河之波》、《卖花姑娘》、《看不见的战线》......打扫家只需要换一批电影海报,省得刷大白、洗炕围了。

电影海报《地道战》

图片来自网络

我们最爱去小喜家,他家有好多好多小人书!

小时候发现一本小人书就像发现宝贝似的,饭顾不上吃,放学路上几个小同学凑在一堆,勾肩搭背,边走边看。小喜家简直是个宝库,好多成套的古典故事,《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红楼梦》、《杨家将》、《岳飞传》、《七侠五义》、《封神演义》......

小人书《三国演义》

图片来自网络

这些小人书,绘画精美,人物特点鲜明,是美术家一张一张用毛笔画出来的,美术术语叫“人物白描”。上世纪50年代到80年代,是小人书的辉煌时代,涌现出好多精美作品和绘画大家,著名画家刘继卣(you)就是其中的代表。

几个孩子一到小喜家,他就搬出一摞小人书招待我们,一人拿一本,各找地方安安静静地看。或者坐在房檐下台阶上,或者找个阴凉地席地而坐。有的只看画不看字,一会儿看一本;有的既看画又看字,看得慢一些。看完再换一本,一下午就过去了。眼看着过了吃饭点儿,才恋恋不舍地放下书离开。小喜家的小人书可以看,但不许带走,借回去看也不行。

4、背(弹)杏骨骨(杏核)、拔狗牙

我和小伙伴除了看小人书,还玩很多游戏,大致分为文和武。武游戏主要是分队战斗,战场在东梁上的一炮台或二炮台,一方在炮台上防守,一方从下往上攻,武器是土坷垃。攻上去后双方易位再战。攻守双方攻得猛烈,守得顽强,激烈程度堪比电影里打炮楼、夺高地。土坷垃打在身上跟挠痒痒似的,打在头上就疼了,搞不好起个包。

同学王小芹的六叔年来托县在炮台上照相,背后黑河与托城街景清晰可见

图片提供王小芹

文游戏有几种,比如弹(tán)杏骨骨、背(bèi)杏骨骨、打钢、掰狗牙(北京叫拔根儿)等。

人委大院进大门正对着两颗茂盛的老杨树,树冠巨大。夏秋时节,不断有杨树叶掉下来,我们捋掉叶子,留下主根,放在鞋里沤着,增加韧性。谁的鞋最臭,谁才能沤出最坚韧的“狗牙”。比赛时各持一个“狗牙”,看谁能扯断对方的,输者再掏一根接着比。

弹杏骨骨分一般弹和高级弹。高级弹需要从杏骨骨中挑出最大个儿的,在水泥上把一面磨平,弹出去既有力还平稳,称之为“王”。背杏骨骨的高级玩法叫“金钩钓鱼”,手背抛起杏骨骨,一颗稍高,单手向下搂住其它的,回手翻腕,手向上迎向坠落的最后一颗,收进掌心。有遗漏则判负。

欲知后事,请看下集......

年7月30日

于京华观棠斋

往期美文

家乡消失的珍珠项链(一)——阳沟

家乡消失的珍珠项链(二)——东阁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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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志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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