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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青峰作品落根宁夏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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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枣花开的声音和你在一起

沙枣花开的声音第-2期

落根宁夏

一一作者:薛青峰

责任编辑:流芳编辑:绿荷

上世纪五十年代末,父亲所在的部队从青海玉树换防甘肃甘南,部队家属居住临夏。临夏的水土环境我和母亲已经适应了。正当大夏河的故事在我心里越来越丰富的时候,七十年代初的“9.13事件”发生,父亲所在的野战*又换防宁夏。我们又要搬家了。我问父亲,宁夏在哪?大概父亲觉得一时对一个刚启蒙的孩子说不清楚宁夏的地理位置,就搬来一只凳子,让我站上去面对墙上的全国地图,父亲用食指沿着一片淡粉色的图案画了一个圈,说,你看,这块像滩羊皮的地方就是宁夏。接着,父亲就在地图上给我讲陕西、青海、甘肃、宁夏,还有*。那时,我心里只有搬家的新鲜感,哪里懂得父亲的话啊。已经搬到宁夏石嘴山了,我还沉浸在新鲜与懵懂中,摸不着实实在在的宁夏。随着对贺兰山的认识,我脑海里的宁夏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白了这张滩羊皮就是我们宁夏的五宝之一。

脑海里有了地理概念,是上中学以后的事情,搬家的意义也是以后才弄明白的。

那时,珍宝岛事件刚结束,中苏关系紧张,解放*驻守贺兰山是为了防止苏修的颠覆。就这样我们随*来到宁夏,成为宁夏的移民,命运同宁夏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我像一棵移植的树种,被父亲栽在宁夏的土地上。宁夏的土地给了我足够的养分,我在宁夏成长、成熟,成家立业。中学毕业后,我如麦种思春泥,走进农村插队,当地农民给了我宽厚忍让、勤俭劳作、朴实真诚的品行,以后不管我的工作环境怎样变化,我都想着一个人不懂稼穑,对生活就一知半解,就不会体味苦难,就没有同情心,就不明白土地与人的亲和力、大山与土地对人的影响。后来,我继承父业,穿上*装,这种认识更加深了。我看见过农民失去土地的痛苦,又看见过士兵复员时,依依惜别的泪眼。这种感情是用血汗凝固而成的。没有在土地上刨过食,没有在贺兰山深处打过坑道的人,笑我在玩深沉。但我依然觉得不理解农民,就不知土地,就不知生活之水有多深;不理解士兵,就不知山河,就不知男子汉的责任有多大。这些感受都是宁夏给我的。其实,贺兰山深处还有一个群落,他们是矿工,他们生活着,他们的生活别有深长。我只是在矿山路过,没有涉足矿山沸腾的生活,但我有几位矿工朋友,听他们谈矿山,我能感觉那是什么样的生活以及那种生活的意味。如果那时不来宁夏或者中途离开宁夏,我的生活之路将是另外一种走法,我不会有这么多感慨。

我母亲随*20多年,一直在深山里转。父亲与大山有着不尽的情缘,也就奠定了我的宿命。母亲日夜都盼着回故乡。年代,父亲转业,母亲觉得愿望可以实现了,多次对父亲说,在西安选择一个单位,我们可以回老家。我知道,树高千尺,叶落归根,但作为第二代移民,我丝毫没有这样的怀想。

那时,我刚离开*营,在大武口新华书店找到自己热爱的工作。我对父亲说,你带我妈回西安吧,逢年过节我去看望你们。父亲称赞道,不依赖大人,选择自己的路,说明你成熟了。父亲又对母亲说,让孩子们留在宁夏,我们老俩口叶落归根,回老家,你能放心?母亲当然想让我们一家子都回老家,但调动工作谈何容易。母亲就不再坚持,决定和父亲回故乡。

过了一段时间,母亲又决定不回老家,催父亲在宁夏找单位,安排工作。我知道,父母是放心不下我们兄妹,舍不得离开他们贡献了青春,再贡献子孙的土地。两个老人如果回老家,孤单寂寞,心还扯在宁夏,那是多么难受啊。那时,我妹妹已经出嫁,工作也在大武口。是我们兄妹为父母做了晚年的选择。最后,父亲把工作安排在大武口电厂。母亲的心愿虽然没有实现,但为了儿女,母亲什么都可以牺牲。四十多年来,宁夏以她旷野般的真情拥抱着我们,谁又能说宁夏不是我们的故乡呢?

小时候,刚到宁夏,大武口是一片戈壁滩,只能见到很少的沙枣树。后来,我母亲到了绿化队当了一名临时工,在苗圃里培育树苗。从那天起,我们全家就属于这块土地了,和五湖四海来支援大西北建设的移民把自己栽成这块土地上的一片绿意。年,我成家了,妻子是宁夏平罗土著。作为宁夏的女婿,我最大的变化就是爱吃宁夏的揪面片儿,每天必吃。我妻子做的揪面片很地道,来我家做客的朋友无不交口称赞,捧着一海碗羊肉揪面,呼哧呼哧,吃得很香,吃得满头大汗。而我妻子做得清炖羊肉更是纯正的宁夏美味。年春天,曾经在宁夏度过中学时代的天津同学故地重游,我妻子炖了一大钢精锅清炖羊肉招待老同学。酒宴散了,我想喝一碗羊肉汤,钢精锅里就剩下了锅底。我热爱这块土地,是从舌尖上开始的。我爱这块土地,回顾这块土地与自己生命的牵挂,留下一滴精血应该是对这块土地最好的反哺。我女儿出生以后,父亲也叫孙女“瓷核”,这真是一个意味深长的乳名。

现在,我的女儿已经上班,在南部山区工作。40多年了,蓦然回首,孩子已结婚了,我的女婿也是宁夏人,是宁夏永宁人。

记得女儿读小学三年级时,我买了一幅新版中国地图,女儿指着地图说,她要到北京读大学,要到上海读大学,我仿佛看到女儿张开理想的翅膀,翱翔在祖国的蓝天上。我想,女儿将是宁夏飞出去的凤凰,我应该骄傲,宁夏应该自豪。

此刻是年2月6日的夜晚,我在灯下记录落根宁夏的感受,而我的父母已经去世14年了,他们长眠在贺兰山脚下。父母的一生就像我这篇短文,到结尾时就有了句号。人这一辈子找到生命的归宿其实很难。父母当时来宁夏时肯定不会想这么多,就愉快地把我们交给了宁夏。我的双脚踏过宁夏平原几行阡陌呢?但是,我的脚上毕竟有这里的泥土,与这块土地溶为一体。

如果给移民分类,我属于屯边移民的后代。现在,父亲一步一步离我而去,渐渐隐入贺兰山苍茫的背影中。父亲的骨殖成为一块贺兰石,父亲的灵*化为洁白的贺兰雪。接着,母亲的身影也渐渐隐入贺兰山苍茫的背影中,把我交给宽厚而温暖的朔方大地。我的朔方大地啊,你答应了我的父亲,也答应了我的母亲,就牵着我的手开始了新的生活。你领着我去哪里?去走出贺兰山吗?有时候,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不敢确定,经常迷失。你可能是一条路,一个街巷,也可能是一抹远山,一泓水韵,更可能是少年的记忆,或者是什么……而每当清明时节,我要沿着这条街巷,沿着这条路,寻着这抹远山,掬起这汪水,向父亲和母亲报平安。百万大裁*以后,我去部队的营房寻找父亲的身影,还想听听那嘹亮的起床号声。营房已经拆除,号声没有响,出操的队伍没有出现,但那一排排树,英姿勃勃,在接受日月的检阅。

这些树就是我吧。我就是这些树。

哦,我的朔方大地啊。我就把我的根须向你的腹部、纵深、四周延伸、延伸。

作者简介:薛青峰,汉族,原籍陕西大荔县。年1月5日出生在青海玉树。二级作家。出版《被雨淋湿的眼泪》《回家的门》《沙湖奇景》《艺文舟楫》《移动的故乡》等散文集。本文选自《移动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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