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癜风早期症状图解 http://pf.39.net/bdfyy/dbfzl/160319/4793210.html我们每个人都终将离去,不管你有多少眷恋。每个离去的人都不知所终,没有归路。记忆中,许多离去的人并没有消失。生与死,相依相伴,无法回避。作者题记老者初识死亡,是我15岁那年,住院,与一瘫痪6年、不能言语、骨瘦如柴的老者同住一室,共三人。平日老者输液扎针,不言不语,一双幽幽怨怨的大眼睛时常凝视天花板很久很久。一天夜里,凌晨三点时分,老者病逝。当时供电只到夜里12时,马灯下,医生护士钉铃咣铛地抢救了一阵,说,不行了。照顾老者的老太太顿时哭声飞越。我早已惊醒,抢救老者时,我抬头望了一眼,就见老者深陷的眼窝中双目圆睁,精光并未散去,满是伤怨,甚是骇人。只望了一眼,那昏*马灯下幽深的目光便让我记到了永远。之后,老太太川味的哭腔抑扬顿挫。我便在盛夏的深夜里裹紧了被子,凝神听老太太的哭腔悠悠长长。天快亮的时候,一个护士叫起我和另外一个病号一起,把老者的遗体抬到太平间。老者很轻,朦胧中,老者履上被单的面部棱角分明,依然生动,让人不敢凝视。老者“太平”了,我却把第一次亲临死亡过程的情景记到了永远。至今想起,当时的情景和气味依然如新。老苏站在老苏的遗体前,望着老人安祥的面容,不禁泪下。记忆中的老苏,好像一直都没有什么变化。小时候,连队的老老少少都叫他老苏,后来我长大成人了,人们还是叫他老苏。许多年前,他戴着一顶泛白的**帽,许多年以后,他还是戴着一顶泛白的**帽。老苏是个“老九”,年轻时,国民*部队抓丁到了*,一口甘肃话,至死未改。我记事的时候,老苏是个赶马车的农工,后来知道,老苏年轻时当过干部,好像是会计,运动的时候,被降成了农工。但到退休时,又恢复了干部身份,成了离休干部。好像是上访了很久、很多次才平反的。但离休前,老苏一直在大车班,赶着马车拉粮运草,拉人带货。那时,老苏在连队虽然不是干部,但人们有事都爱去找他去唠叨,现在想来,那时候,虽然他自己也是在落魄中,但他在言谈举止中一直传递着正能量。记得连队很多人闹了别扭,一脸怨气找到他,大都是笑呵呵地从他家里出来了。我就亲眼看到过老苏和声细气地给一个比较泼的妇女讲道理。最后那女的笑着,低着头。不好意思地从老苏家门口的那棵沙枣树下快步走去。老苏喜欢孩子,喜欢年轻人,见了谁家的孩子他都要笑眯眯地逗几句。偶尔会从口袋里摸出几粒难得一见的糖果分发给孩子。对年轻人,不论调皮捣蛋的还是好学上进的,老苏都能主动地走到他们心里,用老苏自己的方式和他们交流,传导正确做人做事的道理。我当兵期间,探家回到连队,老苏还把我请到他家,吃了一顿甘肃风味的家常饭。吃饭的时候,闲谈中,老苏教我好好当兵,将来认真做事,对得起父母的养育之恩。后来知道,老苏从年离开甘肃老家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最后把自己埋在了*。后来知道,老苏在生命的最后,念叨了一些人的名字,其中提到了我。想到年少时老苏对我的关心,想到自己碌碌奔波而没有在他老人家存世的时候与这个善良的老者见上一面,听他说说话,不禁悲从心中涌来。由老苏而想起最近仙逝的一位近百岁的老人。民国年间,年仅13岁的他在家乡河南放牛时遇见队伍,见枪好奇,抚之,一老兵顺手塞给他一枝枪,跟着队伍就走了,一任地主家的牛在山坡上自由徜徉。其时,其父已亡,其母靠给地主家打工养活他和年幼的妹妹。辗转到了*,起义,当干部,通过组织函询家况,回讯说,母亲在他离家后第二年就去世了,不久,唯一的妹妹也孤独死去。老人抹了泪后,专心屯垦,再也没有回过老家,八十多年,流离关外。多少老兵,像老苏一样,生在关内,埋骨天山。*胡子*胡子微结的眉头透着一丝哀伤,遗容平静,脸上干干净净,没有胡子。*胡子大名不叫*胡子,也不姓*。年,年轻的*胡子来到*,来到兵团,来到一个地名叫博尔通古的天山前坡的一个连队,留下了,有了一口饱饭,就再不回甘肃老家挨饿了。身体强壮的*胡子力大肯干,不惜力,公斤重的麻袋一手夹一个,快步如飞。不久,连队领导看他肯干能干,就让他当了畜牧排长,往返天山山区放羊牧马,经常与邻近的哈萨克牧民交道往来。他喝酒论瓶,吃肉论斤,说话办事干净利落,很快在哈萨克牧民中声名远播。因为他唇上胡须有些泛*,哈萨克牧民便称他为*胡子。长期以往,*胡子豪爽利落、力大无穷的名声越来越响,日子久了,人们竟渐渐忘了他的大名,说起*胡子,人人皆知,问起他的大名,反倒无人知晓了。就连本连队的男女老少,背后也都称他为*胡子,当面则喊他张书记,到底叫张什么,倒是十人有九人不记得了。*胡子文化不高,仅仅能写几十个字,断断续续能看懂报纸,但他很会做人的思想工作。不论是兵团连队与地方乡村的地界纠纷、用水争议,还是连队里各家的家长里短、邻里争吵,他去了之后,总是能很快化解。除了他一直的名声和威望,他公平处事、举一反三的工作方法也是成事的根本。*胡子善骑,曾经屁股不离马鞭几天几夜赶着马群进山转场。与哈萨克牧民赛马、叼羊也不在话下。特别是每年牲畜分群的时候,十天半月居于天山深处,把畜群分类调整、有序调动、合理编配。为畜牧生产壮大打好基础。*胡子与周边哈萨克牧民的相片很好,说起他的名字,牧民们总是油然一种敬意升起。我曾随他一起去过他的几个哈萨克朋友的毡房,那些哈萨克牧民对他的尊重和礼遇让我羡慕不已。我对哈萨克人好客、大方、真诚的认识,就是跟着*胡子走访牧民时获得的。英雄暮年,总是让人唏嘘不已。晚年,*胡子脑中风后遗症偏瘫,活动不便,说话不清,每次去看望他的时候,总是心情沉重地从他家走出,以致于想要去看他的时候,总有很多的踌躇。但从*胡子身上学到的沉稳练达、机智忠诚的风范,会记到永远。马干事马干事是退伍*人,声若洪钟,面似乌炭,身材魁伟,脚板健硕,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发起火来山摇地动。浓眉大眼下永远不刮的八字胡是他特别易记的标志。之所以叫他马干事,是因为他从部队复员后,分配到了天山山区的六营,当了保卫干事。虽然后来又当了*工干事,又当了副连长,又当了*支部书记,又当了连长,但马干事这个称呼却一直伴他终身。为什么人们这么执拗地钟情于这个称呼,还真的是让人想不明白。马干事当干事的时候,威武高大的身躯、果断行事的作风和先声夺人的气势为他树立了不少的名头。敢做敢当的马干事曾经用匕首扎破过违规拉走公家麦草的马车的轮胎、曾经一把火烧得装上公家麦草的大车又忙不迭的往下卸。地处天山山区的六营经常与哈萨克牧民打交道。马干事强悍的作风传遍山脚下的阿吾勒,倒也少了不少的争纠。后来马干事当连长了,工作干得呱呱叫。要说他有多大的能耐也不是,主要是他勤恳的作风和务实的态度我不上班工作,使那个一直问题重重的连队一跃成为先进单位。马干事本人也因此获得了许多的荣耀。一切都来得不易。马干事曾经骑着摩托车几天几夜不合眼地来回奔跑协调连队的灌溉用水,有一次就在飞驰的摩托车了睡着了,然后摔出老远,接着又在摔倒的地方睡着了;曾经跳进冰冷的水里堵缺口,拦河坝。努力总有回报,那个连队的生产上去了,职工上去了,连队也稳定了,连队面貌的变化,大家看在眼里。外表粗犷的马干事很有侧隐之心,见不得别人落泪,见不得别人落难,也听不得软话,常常把属于自己的利益让给他人,也由此博得了一些好名声。当连长的时候,马干事的心脏出了问题,抢救多天才起死回生。医生见此生性情豪爽,遂劝其少喝一点酒。但滴酒不沾的马干事说从不喝酒,医生又说,以后还是少喝一点酒吧。成笑谈。马干事走得很匆忙,50多岁,疾病夺命,让人扼腕叹息。遗憾的是未在他还能说话的时候见他一面,总想着病情没有那么重,会好转的,不料说走就走了。去世后的马干事躺在那里,看不出活着时候的伟岸了,面庞似乎也瘦小了很多。看不见灵动的大眼睛,了无生机的面色让人觉得那人根本就不是那个总爱咧嘴畅笑的马干事,不禁潸然。姥姥其实姥姥在世的时候我没有叫过她姥姥,从小到大,我一直叫她奶奶。姥姥是个农村妇女,小脚,不识字,但做得一手好饭,我特别爱吃姥姥做的各种饭菜。姥姥身体一直不好。我记事的时候就记得姥姥常有病,记得是肺心病、哮喘,还记得她经常吃的药中有一种药叫氨茶碱。上学以后,寄宿,每周回家,姥姥总会给我留点当时好吃的东西。有一次,因为留得时间太长,几块鸡肉拿出来时已经变质了,吃不成了。那年头,鸡肉,可是极为奢侈的物品呀。从小是姥姥带大的,所以与姥姥的感情很深,姥姥有病的时候,床前床下,小小年纪就端水递饭的心甘情愿。参加工作的第一个月,领了20多块钱,我得5块,又要了5块,交给姥姥。姥姥拿着那5块钱,掉着泪,数落着姥爷:“你不是说外孙会给我开门的时候,我第二生都会笑了吗?看看,看看,外孙都给我钱花了!”。时至今日,只要我在天山脚下的这个地方,年年清明,给姥姥上坟扫墓是我必做的大事。前几年,还每年带着女儿一起去,不断地回答女儿提出的各种问题。有时候,心情特别郁闷的时候,还曾经骑车十多公里,到姥姥的坟前,轻轻地诉说一番。姥姥最让我忘不了的一件事是我五六岁的时候,见姥姥用一只普通的瓷碗盛了些清水,口中念念有词说了几句什么,就把三根筷子直竖在碗里了。现在想想,真是神奇。姥姥去世的时候我十七岁了。冒着冬末的寒风,医院。病房里病床上,姥姥被白被单覆盖着,房间里空无一人。我过去掀开被单,呼喊姥姥,姥姥面容平和宁静,一如睡着了一般安详平静。我不忍大声呼唤,在宁静的姥姥面前既无恐慌,也无悲痛,因为姥姥就像是在酣睡中的一位慈祥老人。我在姥姥的遗体前静静地望着姥姥站了半个多小时,仿佛感到姥姥还在轻轻地呼吸,轻轻合上的双眼似乎随时要开启,一切都宛若虚幻,姥姥无声,无息,但却仿佛在静思,如生。大学生我不愿说出那个大学生的名字,他死的时候太年轻了,雏鹰坠落。厚道的为人,憨直的微笑,随和的脾性,接触过的人,都说他的好。谁也不会想到,说死就死了,意外而又惊诧。老话说,生是一样的生,死是百样的死。大学生是从口内来的,本来应该与其他同学一样,在团场成家立业,寿终正寝。但一场意外,他从飞驰的摩托车上栽向路面,*飞星空。在这位大学生的遗体前,我很奇怪为什么他的遗容竟也如同睡着了一般的安祥。我想,从摩托车上飞起来撞击到路面的那一瞬,他应该是恐惧而痛苦的吧。但他的遗容平和静谧,宛若午间地头的轻睡,看不出一点愁苦。难道死亡真的是解脱的另一种方式?这个厚道的大学生的父亲从口内赶来了,母亲还要照顾年迈的爷爷,爷爷最疼爱、最牵挂的也是这个实实在在的孙儿。所以,死讯被悄悄隐盖了。难以想象,伤痛的母亲如何应对懵然的爷爷。面对现实,面对我们的劝解和安慰,大学生的父亲用手掌抚去涌出的泪水,给我说了句让我永远铭记的、充满哲理的话:“不用劝我了,我都明白。人一生下来,就是朝着死路走着哩。没有啥,就是早了点。”此言一出,我的泪也止不住下来了。
昔日兵团团场。
图片达西制作。
*垦人在垦荒。
图片达西制作。
作者简介
郝*,石河子绿洲*垦文化人联谊会诗人;曾任连队文教,团*委秘书,组织科长,人武部长,团副*委。
作者近照。
图片作者提供。
作者后记
其实,生生死死是人生永恒的课题,也是人生最寻常的事情。死亡仿佛离我们很远,其实,死亡就在我们每个人的身边,如影相随。我们永远也无法知道,下一秒钟会有什么人从我们身边溜走,永不回还。我们也永远无法知道,我们自己会在下一秒钟发生什么不可逆转的事情。
人生啊人生,人生就会有人死,人死就不能复生。相对而言,人死去很容易,而人生着却很艰难。但是,贪生,是人的本性,也是动物的本能。生死虽然一线之隔,生的诱惑却永远大于死的召唤。
谁都不知道有没有来生,但来生的说法谁也无法证实它是不是谎言。有的人把自己与前生后世联系在一起,也可能仅仅是为了给自己的今世一个安慰与藉口。逃避不了死亡的每一个俗人都在回避着死亡的说法,但死亡对于每个人来说,都会践行契约,从不失信。活到最后,是每个人的期望;活在当下,也是每个人无奈的宽慰。
曾经见识过许许多多的人离去,曾经目睹过对世间无比眷恋的人临终前浑浊的泪滴;也曾经看到过一些人痛苦的最后叹息。眼见的临终状态,无一不是痛苦,无一不是悲切,无一不是留恋。既然活得那么艰苦,人们为什么还那样眷恋生的日子?
远去的人们不会再回来了,他们最后的时光是什么样的情绪,我们只能凭空揣度,永远无法知晓真正的事实。但我们对远去人们的怀恋,一如他们对我们的留恋,铭心刻骨,不能忘怀。
花开花落,云卷云舒,春华烂漫,秋实成熟,人生恰似季节,每一个阶段都是信风吹掠,该来的总会如期而至,从不爽约,该去的,也是听从召唤,从不缺席。恐惧与遗憾都毫无用度,只会徒增烦恼。莫如淡泊应对,随性随时,管他惊雷骇浪,不认风雨山崩,都从容应对,依然故我。
责任小编:青冰小姐
高贵者有高贵者的历史;卑微者有卑微者的历史。
只要是人,就是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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