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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伦姐琐记枣树岭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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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情

老家枣树岭小庄,十几户,周边三四口塘,凡周围地名,奇奇怪怪的,大多和块块的田地名联系在一起的,北头三斗,歪三担,弯七升,小过水,还有块隆起的小高地,俗称王八盖,田地的大小从升到斗到担,至今仍分不清和书本上分和亩的换算方式!每年稻麦油菜花生*豆,轮回耕作,或丰或欠。年的中秋后,全家人谋划一个春天加夏天,决定举力建房!土坯墙瓦顶,三大间加拖子,这拖子就是依托大房主墙顺势而建的侧房,大多作厨房,搁农具粮食的储物间,卧室。那时乡村沒有专业建筑队,全靠慕名请的业余手巧能工巧匠,分大工主管拿瓦刀砌墙铺木梁钉竹椽盖芦席打泥盖的,小工,扔工坯,和泥浆,跑杂活的。九月一露头,家里责田弯七升里中稻已收,田里干湿适中,用牛拉石碌反复压实地面,半湿的*泥地越发板结盈实,然后所请的造房人初步上岗第一步:拉土地(挖土坯),两人前一人拉后一人用特用土坯锹平底挖裁,后面人最伤力气和精力,土坯的均匀美观全靠他的裁挖,手艺不错的裁挖土坯好手,很受乡人尊重,据说我父亲在世时就端得一手好土坯,大小相同,边框齐整美观!端裁好的土坯立马有人整齐码放堆好晾干,两天的人声鼎沸,终于在田里码好一排排整齐的土坯,晚上顶上盖草防雨,要干透才能砌墙。土墙不用挖地基,整好土坯后,垒墙,家乡方言叫搭墙,现挖田里带禾根半湿的泥块去搭,全是重体力活,沉重的挖挑搭,搭好后用绑粗绳子重木棒锤实!还要晾干!两个晾干至少一个多月,十月份正式开工,当时不按天计工,包活,大概总造价一千五百元,管三顿吃的,早上有炸的,晚上有酒,每天大小工一包烟,定位是土墙瓦顶,后面墙半砖!我们姐弟坐蹦蹦的乡村小四轮,窑厂拉瓦,砖,南下舒城桃溪采购竹子,木梁,沙,芦席,窑厂的新瓦很锋利,徒手搬运手上割出多道口子,水乡桃溪的*沙真好,粗细匀称洁净无杂质!那个初冬全面建房,几十口人的三餐,不得了,用油如流水,柴火似高山!终于腊月前建成,上梁,亲友来贺,还剩已无力完成的后续工程:门窗等,只待以后了……

老家乡村的整体推进,拆迁已近尾声,全郢仅存四户仍留守孤岛。村头的三岔小路分别通向旗杆郢,老虎庄,业湾,十多年前我家三间大瓦房拆后只余此寂寞宅基地,长着许些不知名的杂树与藤蔓,半壁废弃的鸡舍掩在其中,实在难寻当年艰辛的耕读岁月。曾经弯如月牙清如明镜的弯塘,满满地长着野菱角,菱白,荇菜,而今日光光无物,浅浅寂寞很似离人之泪!冲塘富有深刻的水之内涵,虽碟大碗大的水域,大旱年却可在干涸处凿得土井。很清晰记得老奶家屋头边一棵不算高大却很簇拥的苦楝树,苦棟树皮较光滑,枝丫极韧而不易折,是练习爬树天然的良好资源。苦楝叶枝花果奇苦无比,五月盛开紫莹莹的小碎花,令人眼观而头晕,结果名为楝树果,很像青枣,再贪吃的孩子也决不尝味,直至秋霜叶尽之时,干瘪如椰枣的残果仍悬枝头,待雪,待燕归仍在!唯一的奇妙用处:充当弹弓的弹药,硬,规范大小,是打鸟打果绝佳利器!李某品家屋后,春末夏初长满这种植物且开很如喇叭花的花,整个童年不知道名叫什么,老家小伙伴及长者叫它‘’醉八仙‘’花,秋季结带刺果子,老后裂开如大麻籽,据说这籽可以*狗,一直没试过,花不好闻,有冲人的怪味,近日才知,这是著名的曼陀罗花,武侠小说里常用它制迷幻药,动辄西域曼陀罗花。释迦牟尼当年菩提树下悟道,先是魔障横扰,成佛当口,美女妄图迷其本性,佛祖慧根深厚,久不为其乱,忽天降缤纷曼陀罗花。为佛教圣花,但肯定是有*的!说来惭愧,天生对植物学较愚钝,除特著名的花草叫出名外,稍生疏即不知,比如紫薇,凤仙,野菜马兰头,名字烂熟,实物陌生如远客。可能槐花最刻骨铭心的熟悉和亲近,唯一亲近芳泽最多鲜花,老家枣树岭,虽名含枣树,但除我家屋边大塘沿有两棵屈诘聱牙的丑不堪歪小枣树外,全郢皆无。枣树岭最多的槐树,又称洋槐树,长刺,翠绿叶,美而美的花,大塘沿,南面小塘埂边,野厕牛棚边,满眼皆是,镰刀样锤形,成串垂下,当菜园里,白菜,芫荽,菠菜,大蒜全上笞老去不可食之际,几乎老幼全体出动,勾镰,竹杆,麻绳齐用!嫩生生,白花花香甜一片!“袅袅夏风多,槐花半成食”,我只有戏改白居易这两句诗,才能道出那盛况!鲜的花苞,有经验的儿童咬一下尾处花心,竟也是谈谈的蜜甜香,槐花蜜好,喝过像吹过山野的风。鲜槐花须过水略烫,趁骄阳尚好晒干,顶好美味!纯加佐料蒸,炒鸡蛋,蒸干虾,做夹饼,蒸鸡蛋!蒸干子!当吃了这美妙的槐花,满满的心里是春天的美梦!

老家枣树岭的腊月,天天都在忙碌着,磨年糕,打豆腐,浆洗衣被,打扫庭院,很急着赶工期,据说超过腊月二十三就不能进行,以免惹灶王爷不开心!此时临近的几个集镇:山南,孙集,防虎早就没了逢集和背集之分,火红的春联,各式的菜肉,穿行不停红男绿女,处处彰显春节的临近。不管有钱或没钱,这年可马虎不得。熬到年三十晚,忙碌才告一段落,正月里来可全是走亲访友,吃喝玩乐,回忆起来,总感到正月的天太短,一眨眼就到正月十五了!意总犹未尽。环枣树岭一带甚至更广的乡村里,正月里来人可是头等大事,一整天的酒宴安排仿佛是全年丰收的展示,以及对亲友最热诚的礼遇!最难忘怀的是早餐,其实整的是三套节目:首先一杯香茶配考究糕饼盒里各色丰富多彩的糖果,全是手工制作,花生糖,芝麻糖,还有良好寓意的云片糕,香甜可口,蜜意浓浓。其次上的是实实在在的茶叶土鸡蛋,满满加堆高两大盘,在巧妇的精心烀煮下,有味热乎,不吃上两三个是说不过去的。早餐压轴大戏最后开场,碟子酒,这碟子,是微缩版的盘子,浅,只能装一把多食材,十二碟,十八碟也不太伤材,但制作精致,全是乡村里最好食材的精华,咸肫,透亮的耳皮,薄如纸而劲道的猪肝猪舌,香而肥美的鹅爪,红白相间的瓣状咸鸭蛋,翠绿的香菜,焦香的花生米,火红的胡萝卜丝,至今想来仍齿颊留香!烫一壶老酒,小盅浅斟细酌,说着农事,家长里短,气氛热烈而不失文雅,即使是目不识丁的乡邻,此时也力求文雅,陪酒酙酒必站,双手举杯,不用筷子指人,笑不露牙,满满老茧的手,古铜色的脸,此时尽最大可能表现出古时秀才的风范,其实乡村里埋的儒雅遗风最多!微酡之际,再上上炸得颇有功夫的农家点心,年糕,豆米香味浓郁而有嚼劲的豆沫粑粑,打汆粑粑,自来甜的油香!墙上的时钟显示,碟子酒吃完已近十二点了,别急!刚才吃完早饭,喝喝茶,聊聊天,打打牌,厨房里巧妇们正施展浑身解数,煎炒烹炸,为最丰盛的午饭而忙碌,刚才那一切仅是序幕一一早饭而已。

细算起来,自己离开老家枣树岭的日子早已大于在那里生活的日子,十几户的人家,百分之七十以上是本家,算是“聚族而居”,有些氏族公社的味道,上郢下庄,每次回去年龄大点的异姓男子,我多喊表叔,差不多大的以老表互称,比我小的又多反过来喊我表叔,很有点江西境内的感觉,也难怪,几百上千年迁徙不大,多姓有姻亲当正常,虽捋不出清晰脉络头绪,但姑且这样称谓很有热乎劲!枣树岭的文化人,且能称上读书的不多,只记得有个我称为二舅爹的老人,春节能勉强写对联,粗通文墨,曾问我耶稣其人,但那时我刚上小学二三年级,不知道,他还会讲一些“天地玄*,宇宙洪荒”之类挺压韵的话,那时觉得他很有学问,家有一张《三国演义》小说所有人物的画像年画,现在回忆,基本上是京剧脸谱上的!《故事会》,《七剑十三侠》,《前汉演义》,我所首次见到的很厚或有趣的藏书了!农民们悠久的生活中总宛如氏族公社的,抱团取暖生存,外界的医术或其他科技很难奢求,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恨,这些十分笃信冥冥中的命!所以大家都很热衷并崇拜算命看相,如此大的市场自然滋生很多从业者,从事这类行业者两类人:瞎子和不瞎子,串走乡间的张瞎子,凌瞎子很有名,报上生辰八字,一条不烂之舌尽数铺开,长指甲的几指一掐,就把你命里的前因后果算个一清二楚,每个人都有“搏子”,或天生苦或后天苦,不过也不用担心,男搏子有时可沾女搏子光,反之亦成立,更能精确到哪一年哪一月要注意灾或祸,这是大家最恐怖和关心的,好在万事万物相生相克,有有破解方法,只需少许算命钱,定能告诉你化险为夷的方子,对孤儿寡母人群,总说日后会有发达,天长日久,厚道纯朴的乡亲也发现一个规律:瞎子算命一一后来好。另一类看相者就显很专业了,奇门遁甲,阴阳八卦谙熟于心,此类学问大多家传或师承,非常神秘,方圆百十里内姓邬的先生很出名,至少自清末该家就从事这行,邬家现任传人已改行当教师了,有人问其内在玄机,也说得颇神秘,据说中国易经学会邀请他们加入!我母亲很相信这邬姓先生看相,缘于四十无子,先生预言:不用着急,天赐庙上旗杆一对,果然后来有了我和弟弟!邬先生是乡间的李淳风!也有一些跑码头瞎掰的,隔壁村一个表叔被一江湖相士看了,说来年五六月会遭雷劈死,化解方法:床下挖坑放个大缸,一打雷钻缸盖大筛,这让表叔背上沉重思想负担,整装待发钻缸两个月!事实证明后来好好的,啥也没有!算命看相之术流传几千年,也算是贫寒生活中一剂精神和灵*安慰之药!小时候摔断胳膊腿,误吞下铁钉等异物,被蛇咬等,现在医院的问题,一个大名鼎鼎的张甩子就能解决了!这张甩子不光是老家,甚至全县或全省都是奇人异事,可惜我对其知之不多,百度也搜不到!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不再着急,总是焦急但无法改变脚步。如披柳丝沿河堤,浓浓的春意仍一如以前袭来!猜想并回忆当年老家枣树岭精彩而生动的场景:老麻母鸭还在一日一蛋地做着功课,敞口瓮里已半瓮了,母鸭开窝生蛋总是自年三十始至夏初,从不缺勤,除非中途夭折作盘中菜。谷雨前后,种瓜种豆,土墙上贴着星星点点大小不一的草木灰粑粑,里面嵌的是各种瓜蔬的种子,这是很有智慧的保存方法,草木灰里含钾盐起到防腐和微弱供养作用,所以种子个个顶用,葫芦,南瓜,茄子,香瓜,西瓜,韭菜籽太小,一般保存在类似鼻烟壶太小的小巧老葫芦里,除了西瓜种子,仿佛从诗经时代到中古代都如此存着,夜雨剪春韭,细若玛瑙珠的韭菜籽撒在微湿黑沃的黑土田圃里,不消数日,鲜绿肥嫩的小叶韭菜喷博而出,正宗土韭菜一定有红皮的根,割复生,香气满园不用加熟已够令人垂涎!白皮青皮的茄子,沒有紫皮的,形状永是茄子状不夸张地大!*如菠萝色,青如菜瓜色的香瓜,中规中矩的长条形,顶上一圈大于铜钱的瓜蒂,和四周脉络分明,浓郁香气里,真切地体会到汉语中瓜熟蒂落这个词语的鲜活。现在市面上已见不到这类瓜的影子,因为我们已没有了自存的种子,农人的命运已全交给了高柜亮窗的种子公司。金*的油菜花曾与此季环枣树岭四周,凡有井水处定有菜花香,全写实无半点夸张,全等那五月梿枷响,打下菜籽卖点钱并换油供全家食用,那时没买桶装油的概念,名为换油,挑到油坊,换来澄澈透亮金*的香油,每家一口或几口陶制涂釉的小口大肚油壶,倒起来的香油是略粘稠扯丝的,生香油要加热烧开除氯化氢食用的,大火起沫至沫消失,是没有人能抵制此时炸点年糕山芋片之类诱惑的,永远金*满香的炸货!我们是一类不习惯吃豆油调和色拉油的族群。雪白凝脂的猪油,老坛腌*的鹅油鸡油可能是专家眼中的垃圾食品,但我敢肯定,老家枣树岭出来的子民十有八九仍吃猪油,比如我。物竞天择,师法自然,想吃什么就是身体缺什么,伟人也这样说的。现如今挑着超市里花哨诡异的各色油品食品,如同侦探,累而担心,生怕被*或心堵!我们该拿什么做饭?这真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作者简介

赵伦姐,男,大学本科,中学语文教师,爱好文学,偶有作品见诸报刊。

《皖人春秋》投稿须知

一个寂静、纯粹的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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