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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说我的那些青春,我都记得。二十岁,二十五岁,三十岁,三十一岁,每一年的事情无不潜藏在脑海,随时调用放映,无论是在县城平罗还是首府银川,又或者去了湖南衡阳和长沙,那些一旦追溯立即想起的,统统充斥着西北偏北的干燥和绝望,红柳,枸杞,沙枣树,还有荒漠周边生存的人群。气味,光线,色泽,触感,种种景象从回忆无缝对接现实,无不想到我出身的宁夏平罗。那时候我纯洁无暇,是容易受到惊吓的婴儿,为了活下去我主动跳进了一个大泥潭。学会游泳,学会把他人推到一旁,学会快速的游到岸边。然而污垢,污垢一早染在肉身。再后来,我便成了泥潭本身。
在平罗县城渡过的青春期,一部分的我想要逃离,一部分永远留下来,还有一部分消失了。于是我分崩离析。——火车站镇是我生长了十五年的城镇,也有将近十五年没有再见过。旧时风物都留在了那段时间,我早已没有故人可以凭吊和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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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平罗大暑,我初二。
初二以前我放学回家,骑自行车行走在归途中,太阳光晒的路边顶天的两大排沙枣花香的煞人。我吃过沙枣花,花的样貌是**白白的透着灰,有一种绒毛感,闻起来太香太像沙枣,所以常常忍不住揪下来一枝嚼了起来。随即吐出,只有清香,没有甜。
沙枣花好香,初中的我被欺负得好惨。那时候我家住在火车站镇,到县城的平罗中学读书势必要住校,而我的自理能力为零,更惨是说普通话被方言区的同学排挤,于是我的转学生涯变得不堪回首。
△在宁夏随处可见的沙枣花
我之前一直是好学生,是招人恨的“别人家的孩子”,但转学后那一年半,我成了差生。方言环境使我倍感不适和孤立,课程断档也让我备感吃力,成绩变得很差,上课呱噪,我成了老师和优等生的嫌弃对象。
现在看来,我的叛逆青春只有不堪,没有不羁。所有的时间用来看闲书,所有的钱用来买磁带。在租书店,我是杂食动物,何止良莠不齐,五花八门的内容统统鲸吞。米兰昆德拉和村上春树掺着情色漫画看是常有的事,生长的拉伸痛和性欲强劲地降临在我身上,被自己的荷尔蒙弄的无比狼狈,于是那些漫画、武侠、言情,一直看,时时看,课堂看,租书店看,从租书店走回学校的路上也要看,遇到班主任也打招呼,大概他心存芥蒂。家长会时,把我这个差生描述得劣迹斑斑,简直罄竹难书。我妈是如何羞愤交集转述给我的,我始终记得。
这样的感觉对我妈来说是陌生的,简直如遭雷击。经此羞辱,回家对我一通暴打,用乒乓球拍的侧面砍我,狂扇耳光,边打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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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我人生第一次进入逃课模式,我的囤积癖从彼刻初露端倪,而我的自我放逐自那开始,至今从未结束或稍息。既然是世间人,难免要做些混账事,无论是主动还是被迫。
有一次逃课,我从县城坐车回家,去往家附近的铁路湖,那是我从小发呆的地方,我家是铁路的,家属区在铁轨旁边,铁道另一边是长着丛丛芦苇的铁路湖。我租了一本小说,在铁路湖边看了一下午。路过家门,没有进去。那一刻的感觉直到现在依旧记得,我是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大禹,我是天生石养的悟空,我是割肉还父的哪吒,我是平罗孤儿,我只有我自己。
刚到家附近的时候似乎遇到了一个我妈同事,匆忙打招呼,她说,“今天没上课啊?”我说,“嗯,休息。”从而忧心忡忡提心吊胆过了一整天,“我逃学了,我爸要打死我”。然而这一天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学校里并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