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在一个小山村,哪里有我的父老乡亲……”每当这首饱含着深情,寄托着无尽乡愁的美妙旋律在我的耳边萦绕时,我的思绪总会不由自主地被带到对故乡深沉的眷恋与回忆之中。
终于有了一个机会。年正月12日,我一家10口人又一次回到了阔别整整20年的故乡。虽然只有短短一天的行程,所见所闻却深深地撞击着我——一位年近古稀老人,积淀已久的怀旧情愫。我决计要写点东西,把哪些零星的记忆和依稀的别梦珍藏起来,不能让它随着时光的流逝而烟没。
扁担岭
扁担岭是靖远县城通往西塬的交通要冲。那天,我们一行人分乘两辆小车自县城出发,一路向西行进,经过10余公里的车程,来到了一条黃土高坡的坡头和千仞沟壑的出口。
沟呈南北走向,它是历经千百万年的雨水与山洪冲刷形成的。进入沟口,抬头向西南瞭望,只见远处的半山腰间一条盘山公路又陡又长,路面与沟底几乎形成了45度‘的夹角。公路依山而修,弯弯曲曲,直向着与天齐高的山顶延伸。车子加足了油门,发出低沉的呻吟,低速向上爬行。翻过一个壑岘之后,车子来到山岭的西侧。就这样,翻越一个壑岘又是一个壑岘,车子一会儿在山岭的东侧爬坡,一会儿又在山岭的西侧颠簸。每翻越一个壑岘,都免不了要爬一段陡坡。由于弯子又多又急,前方视野不远,车子不住地鸣笛。坐在车子前边,我的心一直悬着,无端地替驾车的儿子操心。经过近10公里崎岖陡峭的山路,眼着豁然开朗,车子终于爬完了扁担岭,带着我们一家人上了塬。
关于扁担岭名称的由来,有各种传说,比较可信的是,很早以前,商品贸易很不发达。西塬一带地广人稀,上塬的路仅有一条羊肠小道,居住在塬上的老百姓,他们所需要的许多日用品,如火柴、针钱、顶针、纽扣、头饰、首饰、颜料等货物,全靠秦安一带的货郎用扁担挑着担子送上山去,用猪鬃、鸡蛋交换。为了表达对这些货郎的感激和怀念,人们便用“扁担岭”给这段山路命了名。
旱塬
塬是一种自然地貌,其四周是千百万年以来雨水横流冲刷形成的沟壑,中间突兀呈台状,边缘陡峭,顶上比较平坦。这种地形,主要分布在我国西北黄土地区。靖远境内的三场塬、常塬、米塬、西塬就属于这种地形。
我是土生土长的塬上人。地处靖远县西塬腹地的若笠乡曹岘社是我难以割舍的依恋,是我根脉所在故乡。在那里我们曾经留下太多的血汗和热泪,那里有我永世难忘的父老乡亲。
在我幼小的记忆里,故乡是一片辽阔的旱塬。塬上散落着一些零星的村庄,耕种着广袤的山坡地。高高的蓝天,洁白的云朵,清爽的空气,开阔的视野。天气晴朗时,放眼向四野望去,中堡坪、三场塬坦荡如砥,屈吴山、哈思山尽收眼底。夜幕降临,郝家川、旱平川的万家灯火如同天上的繁星,明亮闪烁。那时,我的心头常常产生一种莫名的神奇和深深的向往。
走进村子里,家家居住着用黄土筑就围墙的院落,院子里的房屋低矮简陋,有的还是用土坯构筑的窑洞。院落之间无序地排列组合,形成一道道曲曲折折,毫无规则的小巷,乡亲们就在这样的小巷内出入往返。家家户户的房前屋后栽植着稀疏的几棵榆树、沙枣树等耐旱树种。村子里零星地分布着几口老式水窖,这种水窖做工很是复杂,打一口这样的水窖需投入大量的劳力,技术难度也不小,一个村子里会做水窖的人也就三两个。每个村子都有自己的一方涝池。每逢大雨天,乡亲们就把雨水收集起来,引入窖内或涝池中,以供人畜饮用。
塬上的村庄不大,多则数十户,少则十几户人家。家家睡着土炕,烧饭煨炕全靠庄稼的秸秆或从大山里挖来的铁蒿,很少用煤炭取暖。村子里炊烟袅袅,安静祥和,除了偶尔听得远处传来几声狗叫,再也没有任何的喧嚣。故乡虽说地处山区,经济贫穷,文化落后,她却是我儿时的乐园,是我心目中的天堂。现在回想起来,依然是那么美好,那么让人思念和眷恋。
我热爱山塬,她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是我亲爱的故乡。
故土
守着山旱地,喂着马和驴,一切农活靠体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是对家乡农业生产的真实写照。春种、夏锄、秋收、冬储是乡亲们一年四季轮迥不变的田园交响曲。
故乡山大沟深,交通不便,地广人稀,十年九旱。乡亲们勤劳、憨厚、热情、朴实,除了耕田种地,作务庄稼,就是喂养耕畜,他们与外面的世界很少打交道。他们享受着春风的温暖,夏雨的清凉,秋月的明朗,冬雪的洁净;享受着大自然赏赐给他们的一切美好。他们无忧无虑地生活着,无怨无悔地奉献着。他们与世无争,随遇而安,把一切美好的愿望都寄托在自己终年辛勤劳作的田野上,过着靠天吃饭的日子。
吃大锅饭的那些年月,农具归集体,耕畜一圈养,土地同耕种,口粮队里分。生产队长一声喊,全村劳力齐下田。白天干活一窝蜂,晚上全村记工分。干活没松紧,生产无责任,打不下粮食吃不饱肚。遇上荒年暴月,儿女们啼饥号寒,度日维艰。
上世纪80年代初,农村实行大包干责任制,分田到户,自主经营。生产力得到解放,乡亲们的生产积极性被充分调动起来。春风得意,万象更新,遇有雨水充沛的一年,当地的主要农作物小麦、豆类、洋芋蓬勃旺盛,长势喜人,产量猛增。村子里的剩余劳动力放开手脚,开始创业致富。他们有的外出务工,有的从事养殖,有的发挥技术专长,一展身手……乡亲们信心倍增,加油鼓劲,力争摆脱贫困,过上美满幸福的好日子。
年俗
过年是家乡人天大的节日,比什么都红火、热闹、隆重。从腊月二十三日(小年)开始,喜庆的氛围一天比一天浓。送灶神、大扫除、杀猪宰羊、蒸馍压面、贴春联、换花窗、挂红灯、祭祀先祖、接神献供,忙得不亦乐乎。小孩子更是高兴得喜出望外,穿新衣,放鞭炮、吃喜糖,跑出跑进,连蹦带跳。过年是他们心目中最欢乐美好的时光,是他们一年到头最期盼的天堂。
到了年三十晚上,一家人团团圆圆,大家围坐在一起,吃年夜饭,小辈为长辈瞌头拜年,老人给小孩发年钱。有时候,全村人凑在一起搞联欢。记得有一年的联欢会上,一位高手指着悬挂在上方的“联欢晚会”四个大字,要求对出下联。在场的人都苦思冥想,就是对不上来,后来,还是由出联者揭示了下联“化悲早散”,大家茅塞顿开,掌声一片。
春联是最能体现喜庆氛围的形式之一。家乡人贴春联,追求吉祥、美好、乐观、向上的语言,忌讳穷、光、无之类的字眼。对联内容最好能联系当地实际,反映时代特色,融入生活气息。上世纪70年代,家乡通电了,就有了“三条银钱横空飞架;百里西塬锦上添花”的联语,装电力磨面机了,门上贴上了“电运磨盘团团转;机动面粉滚滚流”的对联。改革开放后,又出现了“去年好今年好明年更好;家庭富集体富国家更富”的春联。
初行,是家乡年俗最靓丽的一道风景。初一早上吃过臊子面后,家家户户赶着骡马牛羊,全村男女老少齐出动,在村口聚集,迎喜纳祥,祈祷风调雨顺,人寿年丰,四季平安。乡亲们穿得整整齐齐,花花绿绿,人人脸上洋溢着喜庆的笑容,见了面互致问候,恭贺新年。村子里的社火队身着戏装,耍龙灯,跑旱船,舞彩狮,敲锣打鼓,爆竹齐鸣。这时候,骡马撒欢,羊群呼唤,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诵读《行颂文》也是初行活动的一项重要内容。其文的主旨离不了对村庄里过去一年成就的回顾,对来年前景的展望,寄托全村人对幸福生活的美好祈愿和渴盼。
大拜年是家乡人发扬尊老爱幼传统美德,加强人与人之间相互了解,相互沟通,增强团结和友谊的重要活动。初行仪式结束后,全村的男性青少年自愿组合在一起,由一位有威望,人缘好的头面人物带领,手持香盘,结队而行,走家串户,慰问军属,向全村所有的老人及长者拜年。每到一家,大家喜笑颜开,首先向老人们表示新春的慰问和祝福,然后上香,行跪拜大礼,院子里跪得满满当当。热情好客的主人,和盘托出事先备好的糖果、炒面豆之类的小吃分发给所有在场的孩子们。伴随着阵阵鞭炮声,院子里热热闹闹,愉悦开心,欢乐喜庆。
从初三开始,媳妇回娘家探亲,年轻人带上礼品在亲友间串门走动,向长者拜年,听家长里短,论家乡变迁,体察年味年俗。每年的这个时候,娘舅岳丈、姑姨姊妹以及至亲好友家那是少不了要去的。亲友间互相来往走动,既加深了亲情友情,也体现了人们之间的亲疏远近。
闹社火、唱戏是家乡年俗文化活动的重头戏。家乡的社火队自上世纪60年代末开始创办。最初由一些男女少年跑龙灯,逐年增添了跑旱船、舞狮子。再后来,又排演了《三世仇》、《智取威虎山》、《沙家浜》等剧目。到了80年代中期,村子里从县剧团请来导演,先后排演了《铡美案》、《辕门斩子》、《烙碗计》以及秦腔折子戏。不仅在本村演,还送戏到临近村庄,活跃了当地春节文化生活,受到了乡亲们的普遍欢迎和好评。
故乡的春节红火、欢庆、简朴、有意义,她是我一生挥之不去的印记。
变迁
美不美,家乡的山和水,亲不亲,故乡人。我是年近半百才离开故乡的。如今,每当想起身居家乡的那些岁月,不禁思绪万千,如在昨天。
上世纪70年代,全乡总动员,筑路扁担岭,从此,羊肠小道变成了宽阔的公路。家乡路通了,汽车上了塬,久居深山沟里的乡亲们第一次看见了外面的世界。当送水车进入村庄,乡亲们闻声赶来,里三层外三层,把送水的汽车围个水泄不通,人们似久旱的禾苗逢甘霖,争着抢着打水喝。此情此景,让送水的师傅深受感动。
也就在那个年代的中期,水泥电杆栽上了西塬,家乡通了电,又兴建了人畜饮水工程,千人大战史家沟,引黄河水济旱塬,兴建了人畜饮水工程。记得通水的那天,乡亲们一大早就等候在水池边,当管道里冒出第一股清水时,人们高兴得又喊又跳,奔走相告。从此,塬上人告别了赶上毛驴车,翻越扁担岭,去数十里外的黄河拉水吃的苦难历史。这是家乡人开天辟地的大喜,是西塬历史的奇迹!
年4月13日凌晨,甘肃人民广播电台播音员声情并茂地播送着发生在靖远县曹岘乡曹岘村的小故事。乡亲们收听广播后都很惊奇,他们谁会想到,小山沟里的人和事竟然会传遍陇原大地。此后,家乡的人和事不时在省、县电台播出,在《甘肃日报》刊登,偏僻落后的小山村不再与世隔绝,开始融入外面的世界。
年春节前夕,村里安装了第一台电视机。全村人围坐在一起,首次看到了中央电视台举办的春节联欢晚会。乡亲们的眼界开阔了,见识远大了。从此,他们可以足不出户,周游世界,他们的生活中又增添了一道艳丽的风景和高雅的文化气息。
一桩桩,一件件,家乡的变迁说不尽,道不完,而这些变化,离不开人民政府的关怀帮助,离不了党的阳光雨露。如今,数十年过去了,我人也老了,这一切正在随着时光的流失渐渐远去,而我的故乡情结,我的思乡之情却不但没有淡化,反而愈来愈浓。我怀念故乡的每一位老人,每一位孩童,每一院房舍,每一块田埂……故乡的一切都在我心头萦绕,故乡的一切,无一不是我心头的牵挂。
啊,故乡,乡愁无尽,思念无涯!
足迹
都说人间天堂在苏杭,而我心中的天堂是故乡。是故乡的一方水土养育了我。年秋,我年满8周岁,被父母亲送去上小学。这天,艳阳当空,天清气爽。通往学校的小路两旁,刚深耕过的田地散发出泥土的清香,远方的村庄和高大的老榆树让我幼小的心灵萌发出多少奇异的遐想!
学校设在离家3公里外的一座古庙里,那里聚集着附近村庄的数十名孩童,只有一名教书先生,他是当地的读书人。不久,学校又搬到了一个名叫三福湾的小村庄,县上派去了一位平堡籍的吴老师。年人民公社化,学校又迁往我家所在地曹岘村,借用一家私宅办学,学校还开办了学生食堂,学生在食堂集体用餐,吃饭不要钱。那时候提倡扫除文盲,乡亲们送子女进学校学文化的积极性空前高涨,学校规模扩大了,教师增加到4人。三年困难时期出现反弹,年我小学毕业时,班上仅剩9名同学。山区学生勤奋好学,不怕吃苦,老师教课也特别认真。因此,我们班参加县上统一举办的升学考试,全部被录取,我还取得了全县第一名的优异成绩,顺利地进入靖远一中学习。
像我这样出生在偏远山乡的穷孩子,初到县城就如同来到世外,走进了大观园似的。长长的街道,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好不繁华。学校建在乌兰山下,高高的牌楼,宏伟的大礼堂,一眼望不到头的教室和宿舍,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男生和女生,老师们操着不同的口音。这一切,让我深感新鲜和好奇。这里是知识的海洋,是我生活的乐土。在这里,我度过了六年美好时光,学到了终身受用的文化科学知识,开扩了眼界,增长了见识。最让我激动不已的是在这期间,我曾两次进京,三次见到伟大领袖毛主席、周总理等中央首长,同时还畅游了大半个中国,成就了我人生中一段极其难忘和宝贵的时光。
年元月,全国兴起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热潮。学校在毕业典礼会上,为“老三届”学生每人发了一把铁锨头,让他们回乡接受再教育。于是,我又返回故乡,在村上刚办起的戴帽初中当了民办教师。那时,公派教师都回了本大队,山区学校只好聘请民办教师作掌门人。我当时20刚出头,血气方刚,精力充沛,每周30节课,还当班主任。语文、数学一肩挑,有时候,就连音乐,体育也得上。从早忙到晚,课表排得满满的,就这样,一干就是三年。
年,靖远师范开办中学教师培训班,我在哪里上了一年学,年底,转正分配任中学教师,我躬耕教坛的汗水与爱心仍然播撒在家乡的大地上。哪时候,白天上课,晚上批阅作业,备课。到了星期天,还得走村串户忙家访。人是苦了点,但看到山乡的孩子们能沐浴着知识的雨露和阳光,我的心里依然充满着幸福与欢畅。
年秋,我奉调赴若笠中学任教。在那里,我肩负高中文科教学,连任了五个高中毕业班的班主任,周时兼任文科教研组组长。当时,极左路线盛行,又恰逢学校在建,半天上课,半天劳动。我带领学生筑围墙,打土坯,南湾梁开荒,七条沟种地。为了学工学农,也曾带领班级到县风雷机械厂、县农机厂操作机器;去刘川平田,帮生产队深翻土地……每学期集中劳动的时间不下20天。直至年恢复高考,大学开始招生,这种状况才有了根本扭转。而当此之时,我已经年届而立,成了两个孩子的父亲,沉重的家庭负担使我失去了进入大学深造的良机,酿成了终身的遗憾!
从年秋至年秋,在曹岘中学度过的14个寒暑,是我40年教书生涯的一个重要时期。顺应时代的发展和进步,我报名上了北京语言文学自修大学,一边工作,一边进修,经过连续三年的奋战,我增长了知识,开阔了视野,收获良多,增益匪浅。
是改革开放的好政策,使我精神焕发,干劲倍增。作为人民教师,我深知自己的天职是教书育人。把自己的知识和爱心奉献给家乡的孩子们,让他们插上知识的翅膀,飞出穷山窝,融入外面的世界,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和梦想,这是我发自内心的愿望与梦想,更是我孜孜不倦的奋斗和追求。为此,我呕心沥血,茹苦含辛,早起晚眠,劳心费神,倾注了全部的心血和汗水。每当看到孩子们取得一点成绩和进步,我都感到由衷的高兴。我的工作受到了当地组织和群众的充分肯定,我也因此被评为县优秀教师,并肩负着学校教导主任的光荣职责。
工作之余,我利用手中的笔歌颂家乡的变化,传扬身边的好人好事,激发乡亲们建设美好家园的热情。天长日久,竟有数百篇稿件被媒体采用。部分稿件还在省电台播出,在《甘肃日报》发表,在社会上产生了很好的反响。我也因此被评为县十佳通讯员,受到县委、县政府的表彰和奖励。
搬迁
十年九旱,广种薄收,一口人种几亩地,岁岁年年愁饭吃,这是故乡严酷的现实。上世纪70年代以来,大旱一年连一年,庄稼无法种,涝池底朝天,人畜饮水发生严重困荒。人民政府想方设法扶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帮助打水窖,修公路,派汽车送水,架线通电,兴修人畜饮水工程,把黄河水提上海拔多米的山塬……但终因地广人稀,山大沟深,杯水车薪,很难从根本上解决数万人的脱贫问题。
干旱山区群众如何摆脱贫困,致富奔小康?政府为此动足了脑力,终于一条良策出炉了,实行异地搬迁。
于是,自上世纪70年代后期,一场易地扶贫的战斗打响了。数十年来,经过上上下下的齐心努力,绝大部分乡亲强忍着远离故土的离愁别恨,克服各种困难,陆续迁往刘川灌区。如今,他们终于过上了丰衣足食的富裕日子。
村子现在的负责人是我的本家兄弟。这次见面后他兴奋地告诉我,为了落实精准扶贫政策,县上决定再用两三年的时间,将这里现有人口全员实施异地搬迁,让他们一人不落,与全国同步实现小康!听了让人震撼,令人激动。
年11月修订于白银状元楼
作者简介
王世北,甘肃靖远人,中学高级教师。爱好新闻、散文与诗歌创作,数十年来笔耕不辍,不时有诗文见诸报刊或电台广播。著有《星光集》《岁月集》等。系靖远县作家协会名誉主席,白银市诗词楹联家协会理事,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