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五月初五端午节,是我国民间重要的传统节日之一。由于各地风俗习惯的差异,端午节的习俗不大相同。大西北黄土高原一些地方,特别是陇中、陇东一带,以耕畜崇拜为特征的端午文化,极具地方色彩。
耕畜崇拜是农耕文明的衍生文化,从上古时期就有崇拜谷物、崇拜家畜的祭祀活动。汉语言中,“社稷”为国家的代名词,来源于“稻粱菽麦黍稷”等粮食作物祭祀活动,牛神节等也是耕畜崇拜祭祀活动的衍化延续。黄土高原端午节习俗包含耕畜崇拜内容,也是如此。
端午节,无论农事再忙,也要给耕畜放假一天。
“老牛生得苦,清明立夏五月五”是流传在陇中一带的谚语,意思是,无论农事多忙,每年的清明节、端午节、立夏节气这三天,必须分别给耕畜放假一天,而且要添加精饲料,感谢耕畜默默无闻的劳作。
农家汉把耕畜叫“农本”,意思是农家的根本,甚至是一家人的“命根子”,春种夏收,拉犁推磨、运送驮役,所有农家的力气活,都离不开耕畜。如果耕畜生病死亡,对普通农家来说,等于折损了大半家产。因此,家家户户视耕畜为家庭成员的组成部分。
五月五相当于耕畜“过年”。
民间有“早端午,晚中秋”之说。意思是,端午节大清早就进入节日高潮;而八月十五要赏月,节日高潮部分自然在晚上。
五月初四晚饭后,家家户户开始做第二天端午节的准备工作。妇女们在厨房忙节日食品,男人和小孩采集大量的杨柳枝、沙枣树枝,插在所有的门首窗口。耕畜的棚圈门口、墙壁缝里也要插上杨柳枝。端午节大清早起来一看,整个村庄好像被杨柳枝伪装了起来。
插完杨柳枝,忙完厨房活的主妇拿出五色丝线,分股合成混合色的花线,分别绑在所有家人手腕、脚脖子上,叫做“绑花花线”,说是五月五绑了花花线,保佑一年中不被长虫、蜈蚣等毒虫叮咬。小孩子还要戴上装有香草药粉的荷包。
初五端午节到,全家必须早早起床,房前屋后大扫除,门前泼洒清水降尘,洗漱后开始节日家宴:头天晚上准备的凉粉、甜醅;现炒的农家腊肉、韭菜炒鸡蛋、粉炒肉、土豆丝;图案精美的小花馍、香豆粉小花卷、白花花的大馒头;苦苦菜、苜蓿等凉拌时令野菜……转眼摆一大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馍品菜,大人喝一点雄黄酒,小孩的额头、手腕、脖项擦一点雄黄酒。
八九点钟,太阳洒满大半拉黄土高原,每个山村笼罩在沙枣花、雄黄酒和香草荷包的香味之中。酒饱饭足的农人们不约而同地赶耕畜出门,在村前的空地上集中,开始端午节最隆重的出行登高活动。毛驴打滚撒欢,耕牛哞叫,男男女女拉家常、说酒话,小孩你追我赶,向村前的最高峰进发。
到达目的地,青壮年用铁锨挖草坯,垒砌一个小高台,高台上对方麦草树枝,台前摆放祭献天地的供品和香蜡纸表,台下集中各家各户携带的酒菜花馍、啤酒白酒。一切准备停当,年长的老人主持,点燃高台上的草木树枝,点燃香表,祈求全年风调雨顺,乡里平安,五谷丰登,六畜兴旺。赶上所有家畜围绕高台的火堆走三圈,给每头耕畜喂花馍,犒赏家畜一年来的辛苦劳作。
仪式之后,男人们开始野炊,猜拳行令,女人们品尝交流家常便饭的厨艺,孩子们在山野打闹,采野花,追野兔,不亦乐乎。闹腾大半天,旁晚时分收拢耕畜返回,端午节圆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