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走就走的旅行——回家
作者:梦想
-10-:46来自QQ空间日志
这次旅行严格意义上不能称之为旅行,但于我来说却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旅行!自从妈妈三月底住院,医生做了能做的各种检查,也都检查不出母亲腹胀的原因是什么,进而怀疑母亲得了癌症,让我们心里有所准备,看着母亲难受的样子,我心如刀割。母亲住院前一直是年已八十有七的父亲在照顾着她,看着两人每天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搬出来,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我总是很欣慰。那日,医院陪母亲,父亲独自一人在家,也许是担心母亲的病情,也许是不习惯没有母亲在身边的日子,父亲打来电话,哭着说:“小小,我怕你妈妈过不了这一关呀。你妈妈这一辈子受了不少苦,她省吃简用养了你们四个好儿女,我不能没有她呀!小小,我心里难受,我受不了呀。。。。”。
父亲哭得很伤心,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父亲流过泪,父亲的哭声那么无助,无助的让我心碎!离这一日刚好半年之久,半年来,母亲的情况日渐好转,倒是父亲因小脑萎缩,记忆大不如从前,听力也直线下降。以前我每天都要给父亲打一个电话,而现在我已经不再给父亲打电话了,即使面对面的交流父亲也不能正常进行了。
那日,我问父亲要了他家的钥匙,用完我把钥匙放在了姐姐的车上,父亲一见我就说他的钥匙找不到了,钥匙丢了可不得了。我告诉他钥匙在姐姐的车上,他似乎听明白了,然而过了一会他又重复起这句话,一会儿的时间这问题他重复了将近十遍。我急忙从车上拿下他的钥匙,系到他的腰带上,他这才停止了絮叨。十一哪儿都不去了,决定回家好好陪陪年迈的父母。姐姐提议带着父母去一二五团六连,那个我们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去看看。我极力赞成,离开家乡上大学之后,那片生我养我的土地再也没有踏上过。
父亲一再反对,害怕母亲承受不了长时间的颠簸,而我发愁的却是我们两个女人如何把笨重的母亲从二楼弄下来。我和姐姐架着母亲,经过三次的休整终于完成了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重任,母亲被顺利地移上车,装好轮椅,带着父母一起去一二五寻找我童年的记忆。
路过西公园,姐姐提议带父亲去看看,父亲最后一次来这可能也是N多年前的事了,于是决定带父亲去看看,今日的公园是否还是曾经的模样,由于母亲下车不便,我让女儿陪母亲在车上一等。
很久以来,我一直试图想寻找父亲对我的爱,记忆中没有找到父亲给我的拥抱、亲吻,甚至任何对我亲昵的动作,我没有找到,我以为父亲不爱我。还记得小时候我刚从睡梦中醒来,急于上厕所,结果踢倒了放在门中的砍土墁,刀口伤了我的脚,是您用一只手紧紧地捂住我流血的脚,医院的路上。现在我才明白父亲在用他的生命谱写着一首爱的赞歌。
还记得那年大三时我在伊犁因病住院,父亲参加完大哥的婚礼第一次出远门去伊犁看我,他说:“小小呀,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们都老了,要是能把你的病给我就好了。”这是我听到的最动人的爱的语言。
父亲,小时候是您搀着我们教我们学会走路,如今,您老了,腿脚不灵便了,让我们也搀着您陪你看风景。
以前每次给您打电话,您总是说周末别回来了,打打电话就等于回家了,你们都有家,都有工作!而现在我们还没走,你就说今天能不能不回去了,明天再走!爸妈,我知道你想让我们陪陪您,您怕再也见不到我们了。
也还记得您说如果小时把我送给了别人,您就是要饭也要把我找到,也要把钱送到我的手上,我说如果我不要呢?你说你就偷偷地把钱从门缝塞进去。
母亲给了我血肉,使我成长,而父亲给了我骨骼,使我站立。他用单薄的臂膀为我们撑起了一片天地,护着一个家。他用最简单的方式表达着这种爱,而这爱是父亲生命的付出。
父亲节省了一辈子,您的节省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看不习惯,总是动不动和您争辩,每次和您争完我都特别后悔。也只有在您面前我才这么肆无忌惮,也只有您能容忍您小女儿的任性不懂事!爸爸对不起!
您总是说托我福,住上了这么好的房子,让您冬天不再寒冷,让您能睡一个安稳觉了。每次听完我既惭愧又欣慰,惭愧的是这件事早就该做,让您承受了太多的困扰,欣慰的是在您有生之年能让您感受到来自儿女的多一些关爱。
这是四十六的公路交通站,四十六承载了我们大多的记忆,在无数个寒冷的冬天我们在这儿盼着回家的中巴车,有时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这是机器收割过的麦地。这让我想起以前父母带着我们一起去拾麦子,每次看见草丛间人们没有收割落下的麦子时都非常的兴奋。也还记得即使割过的麦田也有人看守,我们被那些人追着到处跑的情景。
九月、十月是拾棉花的*金时间,也是田地间最热闹的时候,还记得五年级时跟妈妈去地里拾棉花,妈妈给我制定的任务就是十公斤,我拾完十公斤之后一朵花都不愿再拾,扔下花兜就往家跑。也还记得初中时农田承包到户,我家九亩地的棉花都是我放学了一袋一袋地用那个破旧的自行车拖回家的。也还记得拾棉花时最害怕遇见弯弯草,每次遇见都让我惊心胆颤,因为我太害怕看见那些又长又粗的大青虫了。
一路上我们指给父母看两边的农田,父亲不由感叹现在产量真高,科技真发达。
也还记得每年秋季学校都要停课拾棉花,少则半月,多则一个月。拖拉机拉着我们及我们的行李,大礼堂铺有麦草的地上就是我们的床。每天我们早出晚归,从无怨言。路上告诉父亲这就是拾花神器,一天就能拾一二百亩棉花。你怎么不早二十几年出现,你要是在我那个年代就出现,我可能可以考一个更好的大学。
这厕所让我想起了以前学校的厕所,每次晚上起夜时我都特别恐惧。
这条路从四十六通向一二五团,还记得我高三时坐着一辆拖拉机第一次去奎屯,车到五公里就把我放下了,我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对这个陌生的城市充满了好奇,我不知道有公交车可坐,硬是提着五公斤的土鸡蛋从五公里走到现在的市*府附近。也还记得我的闺蜜高中毕业后参加修这条公路,她一脸欣喜地告诉我一天可以挣七元钱。
在我看不清前方时,在我迷茫困惑时,在我处于人生的十字路口时,总有一些人为我拨开眼前的迷雾,为我指明前进的方向。这些人可能是我亲人,可能是我的老师,也可能是我的同事、朋友,甚至是陌生人!无论是谁,我都感谢你!
一二五团的机关大楼
一二五团的文化活动中心。如果我没有记错,这应该是一二五团最早的大楼。还记得当初盖这座大楼时我们非常欣喜,从来没有走过楼梯的我们在还没盖好的房子里爬上爬下。
姐姐说这个房子是她们打土块盖的,我也还记得我刚上高中时有打土块任务,好在我有两个哥哥,否则我就真的惨了。
这是一二五团一中,我努力地寻找大门口上的标识牌,竟然没有找到应该醒目的一二团一中几个字,不知何故?
团里也有了这样时尚、现代化的建筑造型。
沙枣树承载了我们太多儿时的记忆。还记得每次拾棉花归来,我们在路上的沙枣林间寻找最黑最透亮的沙枣,感觉那时的沙枣那么甜。还记得那时的沙枣饼子吗?
妈妈坐在车里,看着我们摘沙枣,我好像又回到了那年那月。
沙枣入口,少了以前的甜味,多了些许涩味。
特别羡慕团18连的人,因为他们连队种苹果,记忆中从小到大我吃的苹果用一双手都可以数得过来。
二连路口的这几棵树依然还在,现在看起来依然是那么亲切,我们经常走热了走累了会在这个树荫下歇息片刻。
六连的商店,位置还是这个位置,商店去不再是原来的商店了。这个商店,承载了我太多太多的梦想。还记得两毛八分钱就可以买克牛奶糖,那糖的味道一直甜到现在。
这就是六连的主街道,记忆中的路特别宽,路两边是整齐的杨树林,每次连队给杨树林放水,我们赶紧趁夜深人静时挖个口子,让水流入自家门口的小菜地。按理这些杨树应该长得很高很粗壮了,我记忆中的杨树林呢?
这是我家吗?不是。他们拆去了以前的土块房子,连同我的童年记忆一起拆除了。
曾经的连队还没有牧民的安居房住得好,曾经的连队变成今天如此这般,让我非常心酸。
下雨后路面还是和记忆中一样。最痛恨就是下雨后我们穿着胶桶鞋子从六连走到团部,大约九公里的路程。
整个连队没有几户人家,我们转了好一会才碰到了一个人,父亲认识,我不认识。
我试图想找到六连的大礼堂,还有那口水井,却什么都找不到了.
我们猜测这可能是我们家曾经座落的位置,我试图找到以前的一点点痕迹,遗憾的是什么也没有找到。没有看见被父亲打理的整齐的菜园,也没有看到父亲亲自竖起的篱笆栅栏,还有那熟悉的大木门以及门前的那座桥。
六连的标志跟得上时代的步伐,可六连却落魄的还不如三十年前的六连,没有了人气,也没有了生气。
水库,那时的我最羡慕水库的同学了,羡慕他们能够吃上鱼,记忆中小时候的我就没有吃过鱼。
返回时再次经过四十六
返回途中女儿对我的感叹没有任何兴趣,她拿着我的手机玩自拍。女儿都长这么大了,父母怎么可能还年轻!
顺利回到奎屯,家里因老公、哥哥的到来而更热闹了。我们决定带爸爸妈妈再游西公园。
要是大哥在该多好呀!还记得父亲搬新家那一天,我们四个儿女刚好都在,一家六口围坐在餐桌前,似乎又回到了那年那月。爸爸非常兴奋,不停地举杯要和我们碰酒。
可爱的女儿推着年迈的老母亲,母亲乐了,我的心里更快乐!
这是我亲爱的姐姐,还记得我没有上过幼儿园,都是姐姐把我带大,她总爱用她的牙齿咬我的棉衣,她不想抱我时,就蹲到我的前方,嘴里喊着:“小小来背背,小小来背背。。。。。”待我跑到跟前,她一起身又往前跑老远,然后再开始这样欺负我。姐姐因为带我九岁才上的一年级,有时我经常会想是我耽误了你,假如我一生下来就送给了别人,也许你就可以更早的大学毕业了。亲爱的姐姐,内心深处无数次想感谢你对我的付出,可从来没有告诉过你。
看着母亲脸上的笑容,我很欣慰。还记得在造纸厂的那个平房里,每次知道我要回来,你不是做我爱吃的拉条子就是为我包饺子,这辈子我再也吃不到妈妈做的饭了。妈妈,现在女儿给您做拉条子,给您包饺子。
八十八岁的父亲、八十七岁的母亲,你们依然健在,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爸爸您说过只要一家人身体健康,平平安安,你们就很高兴。爸妈,我们祝您长命百岁!
妈妈,四十多年前你生下了我,那时你如我这般大。而如今,您老了,我长大成了曾经的你。谢谢您给了我生命,养育我成人,让我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美好,让我感受了许许多多的感动与爱。妈妈,谢谢您!
爸爸,我还记得有一天,我在卧室床上,你惊惶失措地说你妈妈哪儿去,她怎么不见了?妈妈已经没有自理能力,更不可能自己消失,只是您因为糊涂,一会儿见不到妈妈的影子,就如孩子一般慌乱起来。
我一直都觉得两个人相守一辈子不是件容易的事,爸爸妈妈牵手五十四年,牵手就是一辈子,再也没有放开过,他们用他们的一生诠释着什么是爱。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
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直到我们老的哪儿也去不了
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执子之手,与子共著.执子之手,与子同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执子之手,夫复何求?
看着父母离我们渐行渐远,我们却无能为力,唯有尽最大可能的多陪陪他们,爸妈,凡事都想开一些,别在为我们操心,只要您们身体健康就是我们最大的福分。爸妈,我们爱您们!附照:对于我们家的每一个人来说这两张照片都非常的有意义。遗憾的为我们照相的小哥没有进入镜头,为什么当初没有多照几张照片。看到身后十七寸的雪莲牌电视机了吗?这是我家最值钱的物什。
这是我能找到的我最早的一张照片,那一年我十五岁。这也是爸爸妈妈最年轻的一张照片。这一年妈妈五十八岁,爸爸五十九岁。那时的爸爸妈妈多么年轻啊。真希望时光倒流,我们都能回到那年那月!
后记:
1.“小小”说:
我说我要回克拉玛依,爸爸一再地挽留,让我周一早上再回。我说不行,涵一个人在家,她晚上还要去弹琴。看着我在收拾东西,爸爸又说:“小,能不能不回了,再住一晚上,我需要你。”我的泪夺眶而出。妈妈也在一边挽留我再住一晚。爸爸说我比你妈妈还需要你。我停下手中的活,抱住爸爸,把脸贴在爸爸的脸上,哽咽地说:“爸,我下周就回来了,我一有时间就回来看你”。然后我又贴在妈妈的脸上,妈妈说:“你别走了,你走了我想哭。。。。”有那么一刻,我真的想答应父母不走了,明天早上赶早走,可是女儿昨天已经一个人在家度过了一天,明天早上她还要上课,我不能不回。坐下来,靠在爸爸的肩上,给他大声地念我写的文章,爸妈非常开心,爸爸不停地用手揉他的眼睛,我问他是不是眼睛不舒服,爸爸说眼睛里进了辣子,我知道他在流泪。我深深地感受到了他们对儿女的依恋。回家路上,我看不清前方的路,不知是我眼中的泪挡了我的视线,还是前档玻璃上的雨水模糊了我的视线,真的很难过。我害怕这一别成为永远,我害怕我再也见不到那个熟悉的瘦小的身影,我害怕子欲孝而亲不在。爸妈多保重!等我,等我下周回去看你们!
2.姐姐说:
我是在去乌市的路上,在车上看完的,看完第一段泪流满面,看完全文已泣不成声了……
每次过节都要陪在父母身边,都会想,这可能就是最后一次陪伴父母了,可父母坚强每次病重都挺过来了,希望就这样让我一直陪伴父母度过每一天……
父母在哪家在哪,有父母的地方就有家。
下面是我周日从乌市回来用自己的口气修改的:
妺妺和弟弟每周末都要交替从克拉玛依回奎屯照顾父母以便换保姆休息,这周是妹妹回家,周日下午妹妹要回克拉玛依,爸爸一再地挽留,让她周一早上再回。妹妹说不行,她女儿还不到13岁,老公到北京出差,女儿一个人在家已经度过了周六晚上,周日晚上还要去弹钢琴。看着妹妹在收拾东西,爸爸又说:“小,能不能不回了,再住一晚上,我需要你。”妹妹的泪夺眶而出。妈妈也在一边挽留再住一晚。爸爸说我比你妈妈还需要你。妹妹停下手中的活,抱住爸爸,把脸贴在爸爸的脸上,哽咽地说:“爸,我下周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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