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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0/11/24 2: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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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处的声音

——《时光的回音》读感

熊成林

作者简介:熊成林,文县天池乡人,文县四中副校长。作品在《散文百家》《甘肃日报》《陇南日报》等报刊发表,现为文县四中教师。

低处的声音

——《时光的回音》读感

熊成林

好久没创作诗歌了,诗歌作为创作情结,还一直在记忆里卧着。那个记忆是闪电、闷雷、猎豹、飞鸟;是奔跑的青涩的年少时光;是让世界知道我而我不认识世界虚狂的岁月......诗歌是激情的产物,应该和年龄相配。闲时,喜欢看看诗歌,特别是陇南本土诗歌,仿佛,看一次诗歌,就在陇南沟壑山间,村舍城镇里漫步。信马由缰,看尽奇花异草,流连忘返,体验井市百态。这些景物风土的熟悉,更让我滋生出对家乡的眷恋,对诗人喜怒哀乐的理解。这不单是个人简单的情绪表达,更是地域风物的展现,个人对生命的不同解读,民族文化的传承——当然,是一个时代物质发展而文化如影随形的良性征候。精神不是面包,面包却填充不了精神的苍白。陇南市在这几年涌现的文学队伍数量及创作质量,都令人欣慰。坚持追求,怀抱操守,时时从俗世里抽身出来,审视自己,记录自己的成长、感悟、梦想,让心灵不在物欲里沉沦,这是增加定力,找到幸福的一种方法。有幸,年收到顾彼曦带来的陇南青年诗人六人选作品集《时光的回声》,看了,很受感动,因为他们年轻,他们的执着和梦想,也因为,陇南文学呈现的后浪推前浪的可喜势头。说低处的声音,源于他们年龄普遍较小,都是80、90后,而且,它们都在生活底层的各行各业,他们的诗歌,应该是泥土的歌声,也应该是最真实生活的倾诉。

顾彼曦:锤子敲击的疼痛人生

顾彼曦现在我没见过,但他曾是我的学生,我给高中上课,他在初中,他原叫李继红,又生活在洋汤河流域,都是老乡。原本想,他写的东西,应该就是家乡风物,应该是由于年龄和家庭关系,写出风花雪月;孰料,翻开诗集,都是满纸的沉重。母亲、父亲、南关新村、夜晚、雨声、赶路的人---意象默片样纷至沓来,他承担着和自己年龄不符的责任和重担,生活给予他的最宝贵的财富就是,亲情和诗歌。而诗歌,就是痛和泪作成的珍珠,历尽风雨的打磨,而熠熠生辉。

顾彼曦的诗歌有一种锋利的痛,割开的是生活本来的面目,触及的是生活的血肉,而不是皮毛。这是生活里浸泡的人,尝遍酸甜苦辣,不倾吐不快的感受。“多年以后,父亲像一只断翅的风筝/穿梭在北疆的风雪里/繁忙脏乱的工地上,他举起一把沉重的锤子/不停地敲击着木板/像敲击着他越来越疼痛的人生”(《父亲再也不哭了》)——这些诗句,都是现实生活的摹写。诗歌的痛,应该是基于生活原本的沉重,有切身生活,有疼痛思考,有生活渐次显露的厚度。这点,顾彼曦做到了,拿捏的生活,倾诉的情感,不得不令人感动。“诗言志,歌抒情”,这也是诗歌传统现实主义的很好传承。再比如“遮不住风的窗子,时常会把雨水带进来/也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遗落在梦里的雨滴。”(《南关新村》),“我们就这样一年又一年老去/注定命运跟这场雪落一样/生的高洁,落的洒脱/却无人懂得他的孤独与哀伤”,“每次看见开往家乡的火车,我的内心都会激烈地疼痛/只有活着太痛苦,原谅我们用死亡宽恕生活”(《秋日里的怀念》),“失语者跑向春天,扛起锄头/种下声音,种下孤独而漫长的一生”《陇南的春天》,“有些痛,是男人的痛/也是蚂蚁的痛/有些痛,是城市的痛/也是街道的痛”(《他们都在痛》)。这些痛,源于生活的坎坷,命运的多舛,亲人艰辛的生活,自身理想的失落---有疼痛,才有诗歌,有诗歌,才彰显个体对生活的思考,个体的特立独行,才显露了时代发展的斑斓多彩。——也因此,顾彼曦带着泥土芬芳厚重的诗歌,让我们重新审视生活,知道欢乐和幸福,其实是历尽苦难的浸泡。他对命运、人生,对当下,都有自己的感受。这些感受印证的就是,诗人自觉地对现实的观察、深入、思考,带有个人独特的生活体验,甚至上升到理性的高度。

亲情和真情的歌唱,是顾彼曦另一个明显的诗歌特征。父亲、母亲、舅舅、恋人、朋友---在诗歌里,我们重新看到父亲在工地上忙碌的身影,母亲拾棉花无助的眼神,喝酒的舅舅,相依为命的恋人,猝死的朋友---“他点燃一支又一支的烟/蹲在一个墙角里/忍不住一个人哭了起来”(《父亲再也不哭了》),“她把自己架空了起来/一个针脚是一双鞋的起点/一双鞋,则是一个农村女人的一生”(《纳鞋的母亲》),“多年前的某个夜晚,我和女朋友/去城南中村看望一位写诗的朋友。离开的时候/她胆怯的步子,显得十分勇敢/提起城南中村,她都会长叹一口气/像躲避一个患染上疯病的女人”(《南关新村》),“如他所言,前脚没有跨过秋天的栅栏/后脚便沾满了纸钱的余烬/注定要死在一场从北往南的风里”(《怀念一位朋友》)——每每阅读,文字如铅般沉重,压在心头。诗歌是留给真性情人的,即使你的表述有时极端。“一位真正的作家永远只为内心。只有内心才会真实地告诉他,他的自私他的高尚是多么突出。”(余华)。没有真情的人,是写不好诗歌的,靠灵感和才情,能写出华丽诗歌,诗歌呈现的面貌却是,像纸花,样子好看,却没有芬芳。内容和情感是诗歌腾飞的翅膀,技巧也只能算翅膀上的羽毛。好的诗歌,是有温度的,是能看得见诗人的爱恨喜乐,而亲情和友情的歌唱,是诗歌永不衰败的花朵。顾彼曦的歌颂,是透着泥土的本色,是设身处地疼痛的真切感受,由此,感情的张力得以打动心灵。——也因此,透出时代大潮中,亲情的弥足珍贵,看到忙碌在人民币中疲惫的眼神,在瞬间之内因亲情温柔起来的清澈亮光。珍爱亲情,就是珍爱自己,珍爱故土,也是珍爱创作源头。一个不爱当下亲人的人,即使你写了多少不朽的作品——别人也觉得你自私,悲哀,因为,你仅仅只活自己。诗歌的发展应该是:继承传统,继承古典优秀文化,传承中华民族传统美德,在新形势下,开拓创新。

顾彼曦现实主义诗歌创作特色,很好地达到了“不以文害义”高度。诗歌语言平朴自然,流畅率真,语言紧紧围绕内容的这朵花盛开铺垫,很好地体现了绿叶映花花更红的艺术创作要求。诗歌意象的跳跃、前后的承接、修辞的应用——尽量都做到了读者易懂,也因此,共鸣的人群就会更多。艺术应该有深厚的土壤,扎根在广袤的大地,且有一定的读者群,否则,自娱自乐,甚至只有自己的梦呓片段,这就可悲了。艺术不仅能供奉起来,还应该散发着人间的香火气息。

朱旭东:怀揣大海的孤独河流

朱旭东的诗歌带有明显的孤独痕迹,像一个心头压着铁板的人,沉重,却要拼命地呐喊。这些孤独,有对自身处境的感叹,有对生命意义的探寻,有对他人艰辛生活的感慨。“可你明白很多时候/爱仅存于一个人的孤独之中”(《等雪》),“不过,在另一种等高线上/我们像朋友促膝长谈/我说他的孤独比我的心脏低不了多少/他说我的孤独比他的峰顶高出几寸”(《鸡峰山的高度》),“他是一个简单的人——他从一盒火柴中,摸到了/最孤独的一根却不知道想办法/擦亮自己!”(《一个简单的人》),“而后浪推着前浪/把尘世的孤独推到浪尖上”(《一条河的孤独》)——这些孤独,是年少的印痕,也是诗歌必备的潜质,没有孤独,就没有诗歌。诗歌就是倾诉,把内心的苦乐、信仰、梦想,通过诗的独特形式,展现出来。其实,每一位诗人,都是理想主义者,他们都有或高或低的人生梦想,他们秉承着清醒的头脑,在众人昏昏欲睡时,像头顶高悬的月亮。孤独,成为诗人反省自己和世界的一剂良药。

朱旭东的诗歌根植于身旁的景物(也许是教师职业的影响),我们更多地看到白龙江、武都、长江大道、吉石坝、鸡峰山、高桥村、喝水、橡皮擦、素纸、擦皮鞋的女人------地域特色的彰显,读来让人倍感亲切,且易于理解,他的诗,可以看成陇南大地上盛开的野花,虽然不起眼,却幽香阵阵。他把庸常生活进行提炼,提炼到一定的哲理高度,就比如炼钢,把废铁剔除掉,剩下纯铁,打磨成一把把漂亮的生活用具。“玻璃杯的空是透明的/我的空是别人看不见的”(《喝水》),“告别了小时候,现在的我/已无权使用橡皮擦,无法将错误/随意擦地一干二净《橡皮擦》”,“她们每天都重复着:从别人脏旧的皮鞋上/擦出自己生活的微弱光芒”(《擦皮鞋的女人》)。

朱旭东的诗歌动不动就来个猝不及防的诗歌独特意象,让你为之惊喜。就如欣赏美景,不经意间,特色美景让你流连忘返。这些景物,都有鲜明的个性色彩。“若人论诗,有景语情语之别,不知一切景语皆情语也。”,“以我观物,故物皆着我色彩。”(王国维)。诗歌的个性独特语言构造,新颖别致的意象应用,是一个诗人成为大诗人的必备素养,阅读诗歌,就是在语言的花圃里欣赏娇莺恰恰啼,仰头观望飞瀑流云的过程。也许,一首诗,只要一两句精彩就够了,因为,它打动了人,并牢牢让人记住。当然,语言也是有出处的。“作为文学,语言是它的基本要素。但它并非是一种资料,它与生活认识密切相关。”(孙犁)。“好长时间过去了/那些雪坐在那座山上/就像坐在高大、结实、冰冷/人迹罕至的凳子上/它们一定是迷路了——”(《武都雪山》),“垂钓者带走了收获,留下/鹅卵石啃不完的孤独,不远处/一双手悄悄忙碌,试图剥开/包裹着涛声的你的秘密/只是你没有看见,逃出堤岸的/涛声,又咬疼了谁的耳朵”(《你所看见的河流》),“秋风吹过吉石坝/没有一树落叶叠放秋天/没有一只鸿雁缝合南北”(《白龙江畔的风》),“我明白,你的夏天,我一开口/每一句话携带口腔溃疡的疼痛”(《涉足你的夏天》)——这些诗歌语言意象的独特,为诗人开启了不断进步的门扉。当然——意象的单薄,景物的局限,技法的不断提高,会在诗人成长中不断充实、完善,我们也有理由期待诗人取得更高成就。

陌邻:灯盏笼起的古老祝福

陌邻的诗,对父母,有一种彻骨的关爱,读着,忍不住热泪盈眶。这种感动,更多的是,基于为人父母,看着儿子成长后,心里的欣慰。新时期,我们都在唠叨,孩子娇生惯养,只会索取,忘了感恩。而陌邻作为90后,心中却有那样多的牵挂,那样深的对亲情的感恩,这与其说是诗歌创作,不如说,他心中流淌的中华民族传统美德,造就的诗的自然流露。这是一种正能量的流淌,也是诗歌应该前进的方向。他用父母对孩子关爱的心境来关心父母,一字一句,情真意切。“一场四月的雪对于母亲/半辈子撒种育秧的母亲/是看着至爱的儿女/——活生生地病入膏肓”(《四月飞雪》),“偶尔也说棉花辽阔的北中国/成千上万的棉花蓄势以待/每一朵花每一张呲咧的大嘴/她说不敢抬头越看越觉心慌”(《和母亲通话》),诗里有一种无法用言语说出的沉重和疼痛。“终究没能动手母亲再次妥协/横下心来把自己变成一块铁/任一锤一锤时光反复捶打/在西北三分之一祖国的铁砧”(《砸锅卖铁》)。“起风了妈妈——/有迷失的时光击打窗棂/可不是村庄也没有谁/笼起灯笼笼起古老的祝福”(《高出尘埃的河流》)——这样的诗,仿佛自语,仿佛迷途的孩子,呼唤家园。诗句春雨润物般地湿润人的心房。父亲的艰难打工生活写照:“和以往一样依旧几枚菜叶/草草地点缀大片苍白/星星点点的油花儿/一轮勺过云朵般飘无影踪”(《水滴一样的幸福》)。一个知道父母辛苦的孩子,心怀感恩和倾诉,这是写好诗的前提,学文先做人,这点,陌邻做到了。文学这种艺术,我们可以看成救赎,救赎失去的美德、善良、诚信,也救赎现代社会渐行渐远的亲情。苏童说:“我唯一坚定的信仰是文学,它能让我解脱了许多难以言语的苦难和烦恼,我深爱它并怀着一种深深的感谢之情,我感激世界上还有这门事业,它使我赖以生存并完善充实了我的生活。”不是因为思想的热爱我们去写作,恰恰相反,我们用行动践行了爱的一切,才去歌颂。

陌邻的诗有一种宁静的温柔惆怅、寂寞,写亲情,写内心,九曲回肠,低徊婉转,读来,更易深入人心。如葛水平所论:“寂寞是需要帮助的,尤其是一个人的寂寞。求助于文字,只有求助于文字,我才是最真实的”。“妈妈隔着两层玻璃我/又开始眺望五十米外的街灯/光晕朦胧宁静忧伤”(《高出尘埃的河流》),“而此时的父亲依然酣睡/多么像一个婴儿/——阳光依稀多年前/摇啊摇摇到外婆桥摇啊摇”(《月光谣》),“沉落的夜色一朵极盛的忧伤”(《山海关》),“这个秋日的午后时光安静/叶落比风吹真实过往比即将真实”(《叶落风吹》)读这些诗句,仿佛就和亲人交谈,我们说的都是幸福,我们把忧伤和痛苦压在心里,不是懦弱,而是,对爱着的人的珍爱,我们愿意为了自己所爱的人,独自承担风雨。陌邻的这些诗,跳跃在情感间,真切自然,流畅平实,让诗更接近诗抒情的本源。“人在写作时,总是孤身一人,作品实际上是个人的独白,是一些发出的信。”(王小波)——当然,这种忧伤,是一种和年龄相匹配的情绪,也许是未来前途的迷茫担忧,也许是年轻为赋新词强作愁的青涩,也许是理想无处落脚的困顿,不过,它都是青春越过时的永久难忘记忆。

陌邻的诗有一种积极向上的奋斗精神,这也是我喜欢的一个重要原因。诗不是*治的传声筒,但也绝不是个人的寻死觅活,个人的嘀嘀咕咕,诗是人类感情、认知世界的情绪表达,它有个性,也有共性,歌唱亲情、爱情、友情,歌唱真善美,这是诗歌千百年来的优秀传统。我想象不出一个品德低劣的人,能写出什么好诗来,就是写出来,也是言不由衷,哗众取宠。好诗,肯定有明确的精神指向,有打动人心的审美意蕴,而积极进取,正是诗歌潜移默化中给我们的精神大餐。“雨水太金贵就用汗水淬火/还不够再得搭上泪水搭上血”(《砸锅卖铁》),“事实上搬起来最费时费力的/数那些看不见的——父亲曾搬过一块石头/从小山沟直到省城一所大学”(《搬动一块石头》),“一定有几朵疲惫的雪花/歇息他的脖颈/一定有风迷住眼眸/一定有双肩膀挑起星辰”(《炊烟袅袅升起》)。诗言志,精神内涵,就是诗的骨架,没有多少内涵的诗,不会有多少价值的。

孙思遥:烧熟的日子结出的炊烟

粗看孙思遥,想起了药王孙思邈,莫非,孙思遥也有根治日子的奇方妙药?一篇篇诗歌,就是一张张处方便签,我不能保证它百病尽除,但起码,能够治疗人的烦闷、空虚、孤独,能够让你看见日子的美好,在精妙诗行里,像蝴蝶,飞入万花丛里,流连忘返。

孙思遥的诗有很强的灵性,短而精炼,言简意丰,有古诗的韵味在诗里,诗里有画,空白处,尽是深意。一步一景,妙趣天成。“使用语言,譬如揉面。面要揉到了,才软熟,筋道,有劲儿。水和面粉不来是两不相干的,多揉揉,水和面的分子就发生了变化。写作也是这样,下笔之前,要把语言在手里反复抟弄。”(汪曾祺)。有些意象,出人意料,引人感叹。“而骨肉相连的意义是/我感冒了/整个武都,都跟着咳嗽起来”(《故乡》)。有一首短诗,全诗都是精妙的比喻:“妈妈在柴禾房/种火/被日子烧熟的火/接出了烟//烟是调皮的呼吸/跳过炉灶/逃进烟囱//烟囱/是故乡的鼻孔”(《故乡的呼吸》),意象奇特,还富有儿童情趣。“父亲在山脚下叹着气/哦不/是山在父亲脚下叹着气”(《父亲》),“越来越多的,*/越来越多的,沙/越来越多的,呼天抢地//是谁打开了浑浊的阀门/这慌忙的青春啊!”(《石门电站》),随手翻阅,都是这些富有灵性的诗句,这些诗,更接近诗的真谛,在愉悦里,得到美。诗不同于其它文学体裁的最大特点就是:想象的奇特,意象的腾挪跳转;没有发散思维,没有才华,诗就写死了。

孙思遥的诗,视觉单纯童稚,语言明白如话,押韵和谐,却切入诗歌的本质,言语清澈,意蕴却丰厚。“真理是——/你随便捏个雪疙瘩/我都觉得,她楚楚动人/活像菩萨”(《情书之名》),写一个人对爱情的刻骨铭记;“原谅我/我爱什么/我就要/更恨什么”(《原因》),“风一吹,云就散了/像我们的青春/没有立场”(《悲哀》),“如果你爱我/那么你会忘了/如果你爱我/那么你要记得”(《如果你爱我》),因为年轻,这些写爱情的诗平实如话,却也是心里话,心里话才有感人的力量。我们把诗歌情愿写单纯些,单纯不是简单,由简单到复杂难,由复杂到简单更难。而单纯,是诗歌的一种高度。雨果说:“在诗歌中,淡泊就是贫乏,而单纯则是伟大。”

孙思遥诗歌技法的探索是值得我们学习的。他的另一种诗歌写法就是类似于“回文诗”的诗歌,诗句前后内容相同,仅仅就是前后语序不同,却营造了一种回环往复的音韵美,一咏三叹的深化主题美,读来,别具韵味。“他们穷/他们干裂的手伸进人民币里/他们想多掏一个零/他们想给远方的儿子煮一个蛋/他们没有柴火//他们像土豆一样/把自己种进泥里//他们没有柴禾/他们想给远方的儿子煮一个蛋/他们想多掏一个零/他们干裂的手伸进人民币里/他们穷”(《他们》),回环往复的诗句里,体验到父母生活的艰辛,父母的爱子心切。“下雨了/白云垂泪/我忍者忧伤/假象裸身受浴/被神灵洗泡成泥/烂在春天的肉体里//烂在春天的肉体里/被神灵洗泡成泥/假象裸身受浴/我忍者忧伤/白云垂泪/下雨了”(《下雨了》),这是一首格式很特别的诗,除了回文,前六句第一句为三字,依次变为四、五、六、七、八,后六句恰恰相反,如果从画图的角度看,恰好是雨滴的形状,这不得不说是一种独特的探索和尝试。谁能肯定说,语言只能回到语言里?语言也在等待,宛如春花,等来时光的手打开。语言也可以垒就精美的画图。

我们有理由等待,探索的孙思遥,定会在诗歌的园地里大放异彩。

夏沫:扶起一颗小草的鸟鸣

夏沫,六位年轻诗人中唯一的女诗人。我的主观感觉是,女作家更有比男作家得天独厚的感觉,不管她们从事何种艺术创作,而诗歌,更契合女性的抒情方式。

夏沫的诗,幸福感多于忧伤孤独,这难道也是因为性别的原因?她的诗好懂,有阳光的明媚和清晨野草的芳香,宛如置身原野,在花丛里,鸟语里,想哼唱,一个人,无拘无束地,唱出心里的幸福和欢乐。“生活得最有意义的人,并不就是年岁活得最长的人,而是对生活最有感受的人”(卢梭)。比如,写死去大叔的孤独,都有欢快的韵味:“等春风吹醒大地/坟头的花朵将是他的子嗣”(《孤独》),“岁月累积,灵*深陷/花朵密谋起义/微笑总要比阳光先一步醒来”(《我爱着每一个春天》),“内心里。会收存甜蜜/也会收存苦难/风一吹,满山的草木/都朝我举起欢颜”(《交换》),“沉迷在思绪的旷野里/似乎,每一条夜径/都有通向幸福的可能”(《寻》)。也许是诗人生活单纯、豁达,也许是诗人生活幸福,不管怎样,诗人倾诉的情感都让我们更加热爱生活,感到活着的快乐。这个年代,买快乐太不易了,人们争着比颜值,比富有,比权势,物质是越来越富有了,精神却空虚着,找不到歇窝的巢。简单的快乐比空虚的忧郁更让人珍惜。

夏沫的诗同样让人易记易懂,许多诗,押韵,有音乐美。“山河替我疼痛/风雪替我修缮旧梦/旅途上,风吹草木/和风吹我一样认真”(《羞愧》),“如春风缕缕/有月光的香甜/应该,庆幸模糊的只是背景/而心性从未改变”(《生命的背景》),再比如《深渊》这首诗:“其实,无底的深渊更好/适合绝望,也适合重生/适合在某个时刻/把另一个自己推下去死无对证”。

新奇的比喻,灵动的写情状物,是夏沫诗歌的另一个重要特色,同样,诗中还透露着女性的聪慧和机敏。动不动的奇特意象,提升了诗歌的高度,带有诗人的独特审美情趣。平凡的物象,经她一提炼,就有了深意,“不要说现实生活没有诗意,诗人的本领,正在于他有足够的智慧,能从惯见的平凡事物中见出引人入胜的一个侧面”(歌德)。“夜色漫卷,瓦片沉默/星星点灯/照亮的寂寞比风还要辽阔”(《点灯的星星》),“唇红齿白的女人/婀娜的腰肢/拧不过宿命的弦”(《春寒》),“鸟鸣,扶起一颗青草/暗淡的天空就亮了”(《鸟鸣,扶起青草》),“崖畔的松针/日夜为我缝补忧伤”(《*》),“只有心怀幸福的人/才有机会感受/清水河畔,被槐香喂饱的清风”(《五月的风》)。

当然,夏沫的诗,还有提升的较大空间,比如,诗歌丰富意象的营造,诗歌的巨大包容量,诗的探索性等等,随着阅历的丰富和诗艺的不断探索,我们期待夏沫能创作出更优秀的作品来。

赵马斌:站在春天小拇指上歌唱的鸟儿

赵马斌的诗有浓郁的童话和童稚色彩,让读的人,很容易年轻起来,觉得,读诗的过程,就是回到童年,回到鸟语花香山坡的时候。再沉的心,都会轻盈起来,再复杂的心机,都简单得不值一提。回到初心真好,好得我们只想在蓝天下走走,听听鸟鸣,看看流岚,嗅嗅花香,再看见自己在岁月里奔跑的从前。“我抬头望了望窗外/怪不得桃花将脸儿藏进她的/小房子/你说,我的孩子/明早太阳会驾着她金色的车子/来看望我们”(《爸爸,你的手好冷》),“孩子说/爸爸,如果你真的变老了/长了白胡子/闭上了眼睛/我一定不把你埋进厚厚的土堆/我要把你放在家里/看着你一直一直安静地睡下去”(《孩子说》),父子情深,通过父子话语,告诉我们亲情的山高海深,——也因此,对照成人世界里的亲情,我们不得不汗颜。“如果,给时光的溜冰鞋装上轮子/我一定,能够/倒退着回去,回去/在初相遇的地方”(《如果,给时光装上轮子》)。大胆的想象,童稚的视觉,将想象写得具有了巨大张力;想象力,是诗歌腾飞的必须翅膀,儿童,有着不可限量的想象力和发展前景。正如卢梭言:“要尊重儿童,不要急于对他作出或好或坏的评判”。另一首诗《小小的》很典型地代表了童话、童稚视觉的创作特色:“我就喜欢这样,把日子过成/一盏小小的茶/一杯小小的酒/一缕缕,从村庄的喉咙里/冒出来的炊烟/在我的笔尖上/下一场小小的雨”,读来,让人忍俊不禁,觉得,又回到了从前。“言为心声”只有爱,才能有爱的倾诉,笔触所及,都是暖暖的温馨。——也许,这是赵马斌当教师的真情流露,从这点说,他是一个充满爱心、合格的人民教师。

赵马斌的诗诗意浓郁,也富有意蕴和哲理,善于在空白处,留下大面积的想象空间,无言处,尽是语言。“田垄上,走过两个少年/一个浅绿,一个淡蓝”(《风吹过稻田》),诗有明显的绘画特质,富有色彩和意蕴。“越过小溪后,鸟儿的歌声还未歇息,刚好噙住/一枚岩石的忧伤”(《月夜》),“堤上散步的孩子/看着一粒蝉鸣从树叶上滑落/顺水流向远方”(《我喜欢这样的秋天》)。比如短诗《总想》,于简短处,蕴含诸多的人生感慨:“总想把走过的路在远方重走一次/总想把活过的时间在心底再活一遍//终于要启程了,却发现//鞋子已经丢失/记忆已经走远”。

《时光的回音》是值得仔细阅读的一本风格迥异,内容充实而又和谐统一,富有艺术价值的诗集。它也应该是陇南后起之秀诗人的代表作品集。它是春雷,将要迎来万紫千红;它是夏雨,将要染绿万里河山;它是秋风,将要送来遍野芬芳。包苞写过一篇《他们正在经过峡谷》的前言,峡谷中有水与石的碰撞,沙与泥的挟裹,挣扎与重生的苦痛,但也有脱胎换骨的涅槃。峡谷中,正是激情与力量,奋斗与梦想腾飞的地方。想来,流经峡谷后,该是一片广袤的原野了,原野里,定会看见云卷云舒,星河浩瀚的景象。往往,由于星星之火,慢慢才有燎原熊熊火焰。陇南,是出诗人的地方,因为诗,陇上江南更显得婀娜多姿。假以时日,这些年轻的诗人们,定会前赴后继,为陇南乃至甘肃的文学的发展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作者简介:包苞:本名马包强。年生,甘肃礼县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第二届“甘肃诗歌八骏”之一。鲁迅文学院第二十届高研班学员。

他们正在经过峡谷(代序)

包苞

我惧于写评论性的文章,但答应了,就要认真完成。本想一个晚上的阅读,我却进行了一个礼拜。不是太忙,而是有些心情不适合读诗。

这本集子中的六个作者,都是陇南本土的80、90后年轻人。从简历来看,他们的作品发表涵盖了中国当下主要的诗歌刊物,这就让我的阅读多了几分虔敬。

我一直认为,诗歌的阅读是讲缘分的。有些诗歌,读几句便会把人吸引进去,有些则不然。遇到自己喜欢的诗作,随阅读的深入,与作者的共鸣会强烈,这个过程就很愉悦很享受;如果遇到自己不太喜欢的表达方式,则需要一份耐心,需要一种理解和探求。如果我仅仅是一个读者,也可以跳过这个环节,直奔自己喜欢的去,而恰恰我要为这些作品说话,这就形成了一种责任。责任要求我必须去经历这样一个艰难的过程,削去偏见,保持足够的客观和理性。正是这个原因,我的阅读非常缓慢,我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切着作者的情感脉动。

毋庸讳言,这本集子与当下诗歌取得的高度有一定的距离,它仅仅是六个诗人的一种归纳和总结,但可贵之处是他们保持了各自的本真,呈现了一种书写的当下状态。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它也是中国当下诗歌创作状态的一个缩影,至少,是陇南诗歌创作的一个缩影。

六个诗人的稿子给我时没有排序,这种方式很有意味。这似乎暗含了他们每一位都是一个山峰,每一位都是一个方向。我喜欢这种自然且自由的状态。

顾彼曦来自农村,有多年在外打拼的经历。他的文字记录了这一切,也代替他反思着这一切。他是一个努力“在这复杂的世界里活得简单些”的人,但这种“努力”,本来就很复杂。当我读到他写自己的父母外出打工的章节时,我的内心一直在颤栗。其实,他文字中的迷茫,正是这个时代的迷茫。一个诗人的心总是非常敏感,或许他不能正确地评判这个时代,但他一定能准确地感知这个时代。顾彼曦想活得“简单些”的想法,只能说是一声叹息。他的身体在这个看似火热实则冰冷的时代大潮中随波逐流,而他的心,却一直还在记忆深处,站在传统的村口回头张望。但他回不去了。

陌邻的诗歌,则属于另一个世界。他对生命、时光的思考,完全是我这个年龄段的人所不熟悉的。他用文字表述一种错位,传统的字义会被颠覆。当他写下“时光之踝无法迈过一个季节\而季节无法趟过一场暴雨”时,我只能感知一种急促的雨速和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情愫。除此,用他诗中的一个题目来说:我们并未重逢。也许,我对他的阅读,只能是一种隔着厚厚的玻璃幕墙的目击、见证,而无法进入、体验,更无法感同身受。可是,当他书写自己的亲人时,他的文字清晰隽永,近乎冷酷的节制,让我读到了深深的痛。在他的文字里,心已经被生活伤透了,并结了厚厚的痂。我无法在这些迷离的文字中和他“相逢”,但我深深记住了他笔下的亲人和村庄。比如外出打工的母亲,比如父亲的行李,比如隔着城市的玻璃想自己的亲人正在坐着火车经过兰州,等等,等等,所有这些,都让书写有了深深的痛感。我希望他能继续在这个题材上挖掘,开出诗意的富矿来。

孙思遥的诗,则有着他那个年龄的青涩与明亮。哪怕是浅一点、淡一点,但味道让人迷恋。他自己说,这是“没有立场的青春”,我深表赞同,也被这样年轻的宣言感动。为什么一定要设一个方向呢?何况青春。这犹如阳光在哪里,春草便向哪里生长一样,这种自由是生长的自由,这种力量也是生长的力量。青春没有立场,而诗歌,也没有立场。只要忠于情感和真实,你留住的每一份感动都是诗歌。至于更高层面上的诗意,生活会把他带过去。诗到极处反觉平易。即使终了看山还是山,但那也是踏遍群山,历经“看山不是山”之后的顿悟。有些问题,必然要求助于时间,任何说教都苍白无力。

朱旭东是表述能力很强的一位诗人。他的诗歌一起首便看出了力道。他深谙如何激活沉睡在词语中的活力,如何在一首诗中制造余响。尤其在选材方面,他信手拈来,随处着笔,似乎任何一件事物,经过他的笔,就都有了说头。这是其他人所不及的。但恰恰是这貌似成熟的表达,也构成了他诗歌的致命软肋。任何一首好的诗歌,打动人的一定不是形式,而是内在的诗意。好像一个玻璃杯子,装什么,都不及装一杯纯净的水让人看起来真实。而朱旭东是一个装了太多东西的“玻璃杯”,我期待着他不停地卸载,直到只留下他自己,用来盛放时光。

赵马斌是一个“在田野上自食其力的人”。他的表述更接近于生活的摹写。他写耕地,写送啤酒,无不渗透汗水的味道,无不是他彼时的生活呈现。也许,文字在他笔下还没有得到充分发酵,但生活,已经沁出了浓浓的酒味。我想说,诗是魅惑的“另一个”,每一次表述,都犹如在黑夜里点灯,照不亮,则会被黑暗淹没。而优秀的诗歌,并不要说出太多,它“嗤——”的一声,整个世界就都亮了。

夏沫的诗歌总是呈现散板式的韵味,这使她犹如一个“噙着露珠的花瓣”,处处都会晃动情感的涟漪。她写村庄,写心情,都有清晰的脉络,指向可触摸的书写主旨。但她在准确传递书写意图的同时,一定要兼顾诗意的张力和扩散,注意语词的弹性和跨度,要不,诗会越写越小。而好的诗歌,都有意想不到的指向,总会横看成岭侧看成峰,这也就是“诗无达诂”吧。好在夏沫一直都很清楚诗是意象的舞蹈,所以,经过创作实践的积累,她一定会抵达诗意的妙境。

谈过六个诗人,再回头看这一本集子,我觉着这是一次很有必要的整理和总结。它不仅很好地呈现、反思了各自的创作,更重要的是这本诗集会给他们力量。犹如一条散漫的流水,正在经过峡谷。最美的浪花即将绽放,而生命,必将在经过峡谷后平静下来,宏阔起来。但这种穿过峡谷的过程,本来就是一首很好的诗。

祝福每一位年轻的诗人!

年12月15日

顾彼曦:甘肃文县人。作品见于《诗刊》《草堂》《星星》《延河》《诗潮》《作品》《美文》《大观》《上海诗人》《时代文学》《诗歌月刊》《中国诗歌》《山东文学》《四川文学》等刊物。入选《中国年度诗歌》《年中国散文诗选》《中国诗歌精选首》《中国诗歌精选》等选本。曾获《西北*事文学》年度优秀作品奖、年度公益文学特殊贡献奖等。

柔软的部分

两年后,再次见到舅舅

时间的掌纹一如最初

院子里的鱼池里再也看不到鱼儿了

多了两棵合欢树

风一吹,十分安静

而我们之间的时光,匆匆如流水

一晃就从身体里溜走了

晚饭后,合欢树下时而笑声延绵起伏

时而又陷入沉默

在话题回不去的时候

每个人的内心都已是一座空荡的院子

就像舅舅和我之间一样

见到我,他差点把自己灌进了酒杯里

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看得旁人揪心

他说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是我和弟弟

别人家的孩子感个冒他都三百五百地给,唯独我和弟弟

他说我们不会因为这些成为彼此世界里的陌生人

话到这里,夕阳也随着抒情落下

余晖散去的天空

掺杂了太多的复杂与孤楚

眼泪似乎一晃就要掉下来摔碎。而此时的我

内心早已流淌成缓缓的河流

我知道再坚硬的石头也有柔软的部分

何况一个人。而我们力所能及的事情就是弯下腰来

借着酒醉,在亲情面前,说出真实的部分

让彼此在这复杂的世界里活得简单些

城南中村的秋天每年都来的很迟

城南中村的温度很高

遇上停电的时候,风扇就会慢下来

亲吻的声音也会慢下来

你走时说,顾,忍忍就过去了

七月末就到秋天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为这已等了太久

像最初的约会,把十个手指

放在嘴里,用舌尖添手指上的盐

你曾说我们之间隔着

孤独的雁群,*昏的时候

雁群飞去,你才能消除内心的胆怯

在我脖子里留下唯一的吻痕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里

我们学会了流浪,忍受悲伤与眼泪

掏空别人种在耳勺中的声音

寂静地抱着你,以及你的故事

开往南方的列车,不止一次地向我们开来

它的存在,注定我们要成为一对离别的人

我相信你对爱情的忠贞不渝

你说,顾,忍忍就过去了

七月末就到秋天了

可是我们心里都清晰地明白

城南中村的秋天每年都来的很迟

陌邻,本名贺东东,甘肃成县人,生于年。诗作散见《诗刊》《星星》《中国诗歌》《飞天》《天津诗人》《辽宁青年》《青年文摘》等刊物。年8月,参加“中国·星星大学生诗歌夏令营”。

叶落风吹

时光安静下来在这秋日的午后

尘世恍惚笨拙遥远

该有些什么比如飘忽的风

翻捡一枚初落的树叶经心持久

半是青绿半是赭*

稀疏的脉象是过往的光阴

还有什么又一枚树叶

翩然而落掩住低处的尘埃

赭*青绿脉象稀疏

一定有谁想起许多至亲的人

风吹来的方向自南而北

终于有了什么——

两枚落叶尘埃里相遇

像一只温暖的手握紧另一只手

这个秋日的午后时光安静

叶落比风吹真实过往比即将真实

水滴一样的幸福

端过缸子父亲依墙根蹲下来

开始自己一天的午饭

和以往一样依旧几枚菜叶

草草地点缀大片苍白

星星点点的油花儿

一轮勺过云朵般飘无踪影

阳光的鞭子一道道抽下来

七月疼出一脸冷汗

父亲埋着头神情专注

分明一头牛舔食二月的苜蓿

——没有钢钎铁锹十字镐

水泥与石块暮霭和晨曦

甚至大半生的卑微

只有水滴一样的小小的幸福

有风吹过父亲转过身

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掩住缸口

孙思遥,年生于甘肃陇南。诗作散见《诗刊》《天津诗人》《信阳文学》《中华诗人》《甘肃诗人》《开拓文学》等刊物

*河母亲

兰州,*河起脚的地方

我伏下身子

找不到母亲的乳房

借来风,借来羊皮筏子

借来所有可以出发的码头

沿着年龄,沿着一株青年柳树的腰身

向下,下到九曲的第一曲

下到百弯的第一弯

捎上我的红肚兜、开裆裤

还有我的外号和曾用名

一起,漂泊到牙牙学语的年代

一起将往事翻洗一次

一起,再刷一遍母乳的味道

现在,我是一个新生儿

我不知道苦辣

不知道风雨雷电

只知道饥饿和号哭

只知道在嘴唇里

不断地含满母亲的乳汁

而母亲的乳汁里

含着一粒沙

故乡的呼吸

妈妈在柴禾房种火被日子烧熟的火结出了烟烟是调皮的呼吸跳过炉灶逃进烟囱

烟囱是故乡的鼻孔

朱旭东,笔名木目,90年生于甘肃成县。文字见于《飞天》《山东文学》《作品》《星星》《诗潮》《草堂》《青年文摘》等刊物,获第三届中华校园诗歌节三等奖、第四届(中国)校园十佳校园诗人奖等奖项,入选《新世纪诗选》《中华新诗档案》等选本。

抵达

抵达你的城市,回到你的原点

井然有序的除了川流不息的车辆

还有我迈开的步伐和无端的爱

我遇见了这座城市的*昏和大风

那么多参差不齐的事物在合拢

纷纷落入鸟雀在大树与电线杆之间

勾勒的区域,大风中我还遇见了

闪电与滚雷吻过的嘴唇衔来雨水

这上天苦心孤诣的安排,试图取悦

暴晒一天的高楼大厦,往返于

语言和雨水之间,我找不到

任何名义与你相遇,命里的流水

泛起浑浊,一滴滴探问我灵*深处

与生俱来的爱和敌意,我看见

一条无人的小巷,满地雨水平静

悄悄运走一场狂风暴雨的前世今生

我不是唯一看见的人,我的眼睛里

居住着走进去就再也没出来过的人

怀揣大海的河流

吉石坝的平坦并没有

让一切归于平静。为了走出

没有微澜的死水,我宁愿

像白龙江一样,从众目睽睽之下

边留恋边释怀地经过这座城

以心平气和的流淌证明我的存在

阳光下慵懒,月光下温柔

路过每一座桥,将捡到

另外一些河流长短不一的故事

也许生活的流向不尽相同

而幸福和忧伤各有去处

我多么想怀揣浪花,口含波涛

毫不伪装地在稀疏的树荫里

和遇见的熟悉的事物握手寒暄

现实的小石子和细碎的沙子

为我加固这异想天开的生活

尽量步履从容,义无反顾

我是一条怀揣大海的河流

赵马斌,曾用笔名纳兰行歌,年出生于甘肃省武都区石门乡草坝子村,现任教于武都区石门乡枣川小学。

弧度

父亲和稻穗一同弯下腰去的时候我想起我的爷爷连同我的十八辈祖宗他们何以将这种近乎完美的弧度在千百年的时间里保持的如此精致就这么一种简单的姿势形成一种思想站在土地的尽头默不作声当我也弯下腰去学会收割的时候终于知道沉默是世上最美的语言形成弧度的瞬间是对一种生活方式的构思这种方式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羊群

前行的脚步,终于在宽阔处停了下来脚步停下来之后,道路也随即停了下来停下来的仿佛还有时间,和迎面而来的羊群其实时间并没有停下来,羊群也没有停下来它们聚合,然后散开速度刚好适中,不慌不忙但自始至终都未曾游弋于羊倌儿的皮鞭之外它们为什么不去享受自由而又孤独的光阴呢越过一道山梁,风微微的喘息,像草木晃动后疲惫的回声

夏沫,女,本名张小琴,80后,陇南礼县人,有诗歌刊发在《飞天》《秦都》《陇南文学》《开拓文学》《陇南报》等报刊及网络。

在内心,预订一段旅程

如果恰好是春天

我要带一坛女儿红

喊醒沿河的诸神

在醉意袭来之前

把失意,寂寞以及病痛

全都一饮而尽

面对山水,我不及一株草木诱人

借用一只飞鸟的身影

还原一片丛林

有些期盼总要喊出来才安心

这旅程是歧途,还是大道

我都愿意一一相认

偏爱

不得不承认

我偏爱独孤多一点

这与有没有人爱

已经没有太多关联

中年的身体里

山水的轮廓

日益显现

走再远的路

也一心想着回转

再多的遇见

终不会爱别人比爱自己多一点

像草木晃动后疲惫的回声

陇南青年诗人六人选《时光的回音》面世两个月内,销售完毕,个人手里还有二十多本样书,喜欢的可以购买,所买费用将用于《陇南青年文学·年诗歌精选》,目前此年选已经进入二审,年初选将面世,目前也正在预售中。可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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