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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3/10 8:52:00

手记

“你是单位的人,我肯定不画你”

误以为我是某画家密友,沈卉接受了访问。低调、爱宅的她,被“盘问”,竭力隐匿,这个不用说吧,这个不提吧,这个不讲,这个算了……并省去了许多前因后果。有点传奇,有点扑朔迷离。

一个下午,半个晚上。八一桥某楼室。一个有老旧打字机、黑胶唱片机、古典柜子,光线昏暗的空间。洗漱台上的花瓶一蓬绿色里潜隐着不起眼的小*花。沈卉静坐藤椅子。短中长三层的灰裙子,黑丝袜(说是特意换的,平日里穿运动服脏兮兮满身油彩)。一大捧头发中那张小脸,看不出*印记,湖南印记,“据说是江浙人长法。我不知是哪里人。我是边缘人。”面前打火机、ESSE。她没当我面抽烟,却恍惚她时时在抽。她欠身,蜷腿,有着某种慵懒。整个感觉,就是传说中女文青、小资那派头——她不屑于。有着“永远的女孩”的样子,但这张脸着实像个密码,关联着诸如“沧桑”、“丰富”、“暧昧”。无从揣测。

天花板上的灯,被画笔涂得很梵高。墙上,挂着最近一年的画作:洞口风景;火车上瞌睡的人;靳江边的房子、草滩、船……“阳光小区后面一块,还没拆迁,比较原生态——为什么画?画画,就画画,没那么抒情。如果画人物,就是眼睛、鼻子,不要赋予太多,不要去强加。”

一帘相隔的画室里,两幅大的半成品,一幅是长沙非著名“弹四郎乐队”做寿的场景,临时搭的戏台,弹扬琴的,敲鼓的,提了茶壶的粗腰围大婶……“没什么情感触动,正好这几人,符合我对某人群的认识。好像在干着同一件事,实际是各干各,每个人的方向都不一样”。另一幅是“乐队演出完了,戏台空出来,一群小孩上来玩耍。是自发的,懵懂的,原始的状态”。

她主要画人物,“自然的、原始状态的人”。

我知道她同时在观察我,问我星座,血型,生肖。但她说,“你是单位的人,我肯定不画你”。她画看到的人,“容易看到完整状态。特亲密的人没法画,不能界定他”。她爱人,虽然人比较麻烦,和人相处得好,“只是别人不知怎么对我而已,不好安置”。

“画画,就是一种劳作。”劳作,劳作,是劳作,她反复提及。

如今就封闭起来画画。“暂时不卖,要多画,画好画”。觉得会成名吗?“随遇而安。”她对画画有自信。“不能租大的工作室画大画,就画小点,会一直画下去,经济压力大,也不会大到要改变(这状态)。有时要纵容下自己,别管太多。”

不管未来住哪,她觉得对画画都不妨碍。

沈卉:画画,就是一种劳作

撰文/徐长云

女画家的沈卉是个神秘的、有许多故事的人。“我们不说人,不说故事,就说说地方。”有些人有些故事必须隐去,连带一些地方必须隐去或语焉不详。

她在长沙一门心思画画,有质地的油画,追求纯粹、天然的状态。她本身的来历“有点复杂”,父亲是安徽人,母亲是湖南人,出生在*,成长在邵阳城步,成年后居住时间最长的地方是北京,三度移居长沙。长沙于她,可能只是个中转站。

[(出生地)哈密]:

*东大门,是*连接内地的交通要道,自古便是丝绸之路上的重镇,素有“西域襟喉”、“*门户”之称。辖区内有*生产建设兵团农十三师。

往辽阔的地方一站,风一吹,天地间就你一人,有点悲壮,就是好

哈密,就是盛产哈密瓜的地方。哈密瓜,就是一个存在,不说爱不爱。

我父母都是在哈密支边的。那里支边的人很多,所以汉族人很多。许多时候,我们这些*出生的小孩,会说自己是*人,而不说原籍。说不清楚,就有这情结。但是,我要是和回族同学一块走在路上,她妈妈可能会告诫她:“不要和汉人走太近。”

*嘛,和有着七里八拐小巷子的南方确实是两回事。明亮,开阔,到了旷野,看到白杨树一排排,不由就有感触。这也许决定了我画画,就是天马行空,肆无忌惮。*好。往辽阔的地方一站,风一吹,天地间就你一人,有点悲壮。“好”是这意思。

我小时候就惯于观看。不太爱说话。不很合群,即便与人玩耍,我是跳出来的。“这些人怎么这么奇怪”,一直延续到现在。我发觉,别人家锅碗瓢盆的事情是多一些,别人家的母亲是温厚的,我母亲却很严厉,家里也没那么多琐碎。自然对外界一切,就抱着“为什么这个样子?怎么这么奇怪?”的观看方式。(她分析,是有渊源的——由于外婆外公的特殊身份,家族很经波折,家族人都与社会保持着距离)

我家住的院子很有意思(在纸上画图)。院子外是大街,大门口有个理发店,进来有口井,七几年,有个疯了的女人,老坐在那里。我们院子很大,住了4户人家,我家对面长着很老的沙枣树,树后有小库房,有天不知谁弄开了,翻出来了炸弹,旁边还有个做扣子的工厂。有户邻居是上海人,妈妈胖乎乎的,爸爸瘦瘦的,老要小孩给他捶背,他们家种很多花,月季啊,指甲花啊。我想,我其实对地方没太多情感,是对家比较依恋。

90年代我回去哈密,大院子还在,挤满了房子。当我回到湖南,没人当我是湖南人,“你讲普通话”,当我回到*,“你是口内来的”。我画过两张院子,不知扔哪里去了。

*对我的影响是,我现在吃揪面片、馕饼。

[(前线)北京]

北漂有个漂法,我不是漂,我是有定点的

十八九岁,我在(朝阳区)大屯读私立大学的美术系,那一届学生总共不到10人,请的老师都是现在很有名的人。有老师骑自行车从和平里到大屯来给我们上课,平常在大教室——大礼堂一样的,到了冬天就到女生宿舍上课,宿舍暖气很足,每个人沏杯茶,上课就聊天。这样的课也挺好。首先是人,人的状态要对,才是画画。

我在大屯开始画油画。这之前画水彩,把水彩当油画颜料用。我非常喜欢厚重、丰富的东西。水墨、水彩,都满足不了我。

我选择画画,可能因为我内心比较自由散漫——不很张扬的那种。那时,我不会刻苦。不知道怎么刻苦。也没特别爱画画——从没特别爱,就觉得适合。我不羡慕别人画得有多好。换了别的女孩,那样年纪,身边的人那么厉害,总会“积极”点吧。我的状态就是自然。可能跟我观看的方式有关,我就看人,不看那个东西。就因为这状态,老师说了什么,我都忘了。

有一天,学校请来一个大师带我们去看展览。有一幅画临摹任颐的人物。不像,临的是笔意,而不被束缚。这使我很受触动。我想是这个学校给我的最好东西。

那时,大屯那边已经有亚运村了;北辰购物中心没多少人,但是东西很好,价格正常。这里还是属于“郊外”,很偏,公车要坐出去很远。

北京,我最熟悉地下室。红庙(朝阳区)的地下室,我断断续续住过好些年,妈妈说:你的风湿就是住地下室得的。

那几年,住的都是画画的考生,想考中央工艺美院的,就在附近,上课方便,只有我考中央美院,要坐公车去上课。这是首都经贸大学宿舍的地下室。正常,也不破,一个个小房间,每人月租三百,有大的排风管,冬天暖气很足,很温暖。厕所公用。洗澡要到外面去洗,一次4块,有时我们去北新桥的澡堂,还可以洗桑拿,也是4块。

为了研究人体结构,别屋男生不知从哪里弄来一骷髅头,我们屋仨女生老拿在桌上研究,研究来研究去,一女生晚上睡觉就顺手把它放在自己枕头边,不恐怖。有时男生把它挂在门上,对着窗户口口,给它安上乒乓球,染上红色。

晚上上完课,我们去北京站画速写,三四个人,骑车去画,已经累得不行了,就觉得非去不可。多数是玩。转一转。北京站人多,站着的,坐着不动的,随便走的,什么姿态都有,就看他们的状态,姿态,表情,画画的很多乐趣就在这里。现在我带学生也常带到火车站去。

在北京,我要是觉得没地方住了,就去地下室住几天,亲切,熟悉,自在。

中间几年,在北京画画,是挣扎的斗争的。我不太会取巧。有些东西学不来。不是那么专业。虽然碰到的都是很专业的人。要达到美院要求,10张画,要10张都是好的,我的能力只能做到10张里有2张是好的——符合老师标准的“好”。我觉得其实没关系。一张画不够好,有闪光点也够了。这是我自己的挣扎。我的朋友们,都比我会,比我完整,比我能收敛。

我想要,“能直接看到人,直奔主题”,欲速而不达。老师也不会跟你分析,他的学生太多了。

挣扎的另一方面,就是很原始的在画画。

我老去中戏,不是那里的人,一天到晚在那里,天天看戏。老去中央美院,知道很多逸闻趣事。具体的,不要说了吧。

我不算北漂。北漂有个漂法,我不是那样的状态。我是有定点的,可以说,中戏是定点,美院是定点,老师是定点,朋友是定点。我不是漂。

北京有朝气,很多年轻人,什么也没有,也不知能否留下,使劲奔走、努力。北京很敞开,道路一通到底,没什么堵住你,你会看得很远。和哈密是有点像。

这些年也经常去北京,钱够用就去,和去菜市场一样。北京有温暖感觉。

[(加油站)拉萨]

在布达拉宫的角楼,看活生生的“一坨云在下雨”

年,我在拉萨呆了一年。我住在布达拉宫的一个角楼上,现在不能有人住了。附近有菜市场,常有朋友买了菜就在下面喊:“吃饭去。”是些长住拉萨的画家朋友,他们心地单纯,彼此间都不用多说。

我住角楼的三楼,楼顶是平的,经常在上面看书,举目能看到大昭寺的金顶。很晴朗的天,有时就看到几坨云,很厚的云,从大昭寺那边飘过来,下雨,完了,云过去。活生生“一坨云在下雨”。*也会这样,但没这么真切,这么短距离。拉萨,经常有彩虹,这边下雨,那边天晴,有时还能见到两道彩虹的景观。

那会儿拉萨不太热闹,游客不很多,正商量着修青藏铁路呢。

拉萨内外,我们去很多寺庙写生,哲蚌寺、色拉寺、扎基寺、桑耶寺,都去过,有很多有意思的故事,不要细说,有些机缘有意思而已。

所有寺庙,僧人们都很好,去那画画、玩,看着你,就是笑。见到你,他们很开心。他们给你这样的感觉。别的城市的寺庙,僧人是戒备的,会问:你来这干吗的。

我们还去过热正寺写生。是随意决定要去的。我们搭的青海司机开的大货车,他是从格尔木开车到拉萨的,一路上很累,这是10月,快封路了,突然积雪,车就走不动了,司机就说我们:“画画就画画呢,非跑到这里干吗。”

下车后,路过一个村庄,我们拦住了一辆大拖拉机,车主人就把我们(三个人)带回家,管吃管住,我们原以为要去睡马厩了。热正寺那一带,没有电,比较穷,附近的小学校,也是管我们吃住,特意弄羊肉来招待。他们也不是好客,是对艺术的尊重。

写生本身是一种游历。会碰到各种人的状态。到寺庙写生,我喜欢看僧人的禅房,他们的生活状态。

[(加油站)西安]

从上海到西安美术学院,就像是将洗了的湿衣服晾干。上海不说了。西安有很多少数民族,他们强悍,又含蓄,一眼望过去,像是汉人,交往深一点,会感觉还保存着千百年延续下来的本民族的东西。是从端个水,吃个饭这样的细节里体现出来的。只有我这样*出生、安徽血统的人才能感受到的吧。真觉得没有纯粹的“中国人”。你想,我母亲祖上是甘肃天水迁到湖南的,也不是纯粹湖南人。

食物作用强大,马家胡辣汤,孙家羊肉泡馍,陌生又熟悉。

在西安,了解我的老师,跟我说,“你安安静静画画就可以”。这是稳定画画的几年,有静水深流的感觉。

[(后方)城步]

城步苗族自治县隶属湖南邵阳市,地处湘西南边陲,古为南楚与百越相交之城,系“南楚极边”之苗疆;境内南岭山脉与雪峰山脉交会,山峰耸立,溪河纵横。

其他县城很乱,很多浮尘,这里挺安静

念到小学一年级,我们家迁到了城步。城步有点与世无争。从邵阳过了武岗,进到城步的路上,真不一样。其他县城很乱,很多浮尘,这里挺安静。树木不少,绿色不少。

刚回城步,我们住在孔庙里(在纸上画图),这个可以一说。前半截有大殿,前后左右4个殿,后半截,两排房子,3户人家,我家楼上住着体育学校的学生。他们可能很吵,跟我们小孩没关系。大殿后面开辟了一个排球场,旁边有一个坟。孔庙前面有牌坊。有个邻居阿姨是剧团的,我就经常与她家小孩弄弄水袖,排排戏,过家家的那种。

大殿石砌台阶很干净,我可能觉得有意思,随便坐一下,就可以打发掉很多时间。

我的邻居们都很宽容,那山是你家的,你怎么种都可以;衣服,你怎么穿都可以,我十多岁,就这样长的短的混穿,他们就笑笑而已。

城步我住得时间长,画得少,近期画了些洞口,洞口山门镇,是妈妈的老家。家对面是山,门口有桂树,紫薇——(画里瘦瘦的紫薇)上个月还没发芽呢。你看画里绿意朦胧,是我有意取景的。现在新建房子太多,受不了。

[(中转站)长沙]

90年代初,对长沙的猪血汤、小油饼、泡桐花有了认识

去北京前,90年代初,我在长沙呆了一年。住在扫把塘(属侯家塘),(湖南)轻专宿舍,学美术的预科班。轻专门口很多早点摊子,使我对猪血汤、小油饼有了认识,还有泡桐花——是隔壁第二轻工业研究所的,经常落到轻专还没修好的*泥巴操场上。我总想着要画一下,但又不好画。下点雨,花就和*泥粘在了一起。泡桐花的存在,是我的好友,他提醒我:你看,你看,那泡桐花。对它印象深刻。

当年,扫把塘那一块很热闹,轻专那时比师大还火,很多画画的、搞设计的都集中在轻专。

年-年,我住在左家垅,就是师大南院那边,年的左家垅比年的左家垅热闹,轻专则比较冷清了,我也没去,但大概知道。学画画的学生们都出来开画室了。我也开了个,必须一个人画画。也认识了一些画友。有一个住我对面楼里,我住3楼,他住2楼,2个楼挨得很近,中间隔个水池,我们经常越过水池交流。

左家垅房租不贵,老头老太太们关心你,你出去,何时回来,与什么人交往。现在谁会关心你,你死在哪,都没人关心。还是要跟老年人打交道,你是他们的孩子,他们会对你有要求。

去年到今年,我住在八一桥,一年了。长沙,以前我更熟悉些。以前经常从轻专散步到贺龙体育馆,再到南门口。贺龙体育馆,以前荒凉,黑乎乎的,听周围的老头老太太提起小青年爱到那里谈恋爱,结果出了事。中山百货大楼不见了——据说还在,只是你已认不出它的样子了。现在出门,我是经常不知道哪是哪。

平时我就宅在家里,有时去菜市场,我更爱去超市(买菜),就懒得过马路。宅家里,就画画。完全是劳作,体力活。

现在已不可能跟很多人交往了,年龄不一样了。他们(指朋友们)其实很关心我,怕我自闭。但是再也碰不到以前那些朋友了,时不时互相看下画。

口述者

沈卉:画家。出生于*。暂居长沙。

朋友说

她的画不是很看得懂。她很静,沉得住气。显露出“厉害”的迹象。

——赵旭如自由职业

她是个完全没浮出水面的地下工作者。坚持自我。

叫她跟搞艺术的朋友见个面,她本能警惕,我那些老表,跟艺术完全无关的,反倒完全接纳。

她的画,扎实,没有功利性,路子和主流不一样,注重表现——看见的,不确定的,随意的,存在的,不去表达什么观念。她画的题材,一般人不见得会选择。

——熊勇自由职业

我是年认识沈卉的,她的画和一般考生的不一样,画个人,主观因素比较强,有“表现”的味道。她现在的画,我看得不多。

她人蛮不错,不太说自己的事。骨子里比较艺术,我们身上世俗化的因素多些,她身上比较少。她比较缺少在社会上混的能力。生活漂移不定。

——杨涛画家

本文原载于《潇湘晨报》艺文私地理。

关于作者

徐长云,媒体人。

爱丽丝的奇妙旅程(),划着文字的小船,穿行在艺术与科技、文学与视觉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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