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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4/4 1: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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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作家,从文学到美学

丘陵·河流·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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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南阳梁铁牛

那些年还小,懵懂无知。有多少新奇有趣的旧事,就像回忆起老宅门前那棵古老的槐树,花开花谢,风起风止,不知袭扰起多少岁月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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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绵不断的丘陵就是家乡的脊梁

丘陵里浸润着一生说不完的故事从伏牛山深处延伸出来的丘陵,散落在石佛寺以北许多村子的周围,或高或低,或麻库石或红土质地,不一而足,满坡都是野枣树、灌木丛和小枸树。我的老家--马隐店,就在这块宝地依存了几百年的光阴。说丘陵其实就不高,也没个啥名字,平时都以方位不同,称呼其“北坡”“西坡”,海拔约有几十米的高度,到处都是麻库石结构的山体,偶有散土,即被生产队开辟成层层梯田出来,这些梯田都以麻库石为挡板圈起四围,在围子里可以种芝麻、棉花、绿豆、花生、玉米和红薯等各种农作物,当然也可以种小麦。印象中,因为丘陵土壤的肥力单薄,总需要社员们挑土粪施肥,即便这样努力,在收获的季节,还总是会薄产。但丘陵地也有它自身的优点,种出来的红薯,红皮白瓤,煮饭吃会特别的绵甜。记得那时候,逢着夏收快到的时候。我们几个淘气的男孩,总会背着书包,手里拿着“洋火枪”(用车链环和钢丝自制的火柴枪),一边“啪啪啪”地放着枪,一边跑着钻进生产队的玉米地或*豆地,偷偷摸摸地摘几个包谷穗或揪下来几把*豆荚就跑。那时候总感觉吃不饱,饿啊,艰苦岁月里各种的瘦啊见着吃的就嘴馋,哪能是肥胖症流行时代的人们所能想象的啊?那时候,每当小伙伴们搞到能吃的“战利品”(其实就是偷生产队的庄稼)时,就会找到一个僻静安全的地方,找到些干草或庄稼杆做引子,燃火烧烤,不管是*豆荚、红薯或玉米,碰到啥能吃的就偷偷摸摸地弄来烧烤着吃。现在回想起来那个香味啊,真的是拿什么燕鲍翅恐怕都不得给你做交换的。那时候,碰到生产队集体割麦子,或划分地界刨红薯的季节里,队里会专门有人负责,挑一担水让大家解渴。你知道挑的啥水?井拔凉水啊,哇凉哇凉的,炸牙。里面再甩进去一小包糖精,两桶井水,忽忽悠悠地就被送到了地头。送水员咧着嘴巴一声招呼“喝水咧”!瞬间,地里干活的壮劳力们,一手拿着镰刀或锄头,一手挥擦着成串的汗珠,急急忙忙都往这水桶边儿靠,一边拿起茶缸“咕咚咕咚”喝着,一边乜斜着眼瞅着*辣辣的太阳,叽叽喳喳地问队长“晌午饭啥时候能送来,都快饿毁了,干求不动了。”每当这时候,队长总会给大家鼓劲“好好干活啊,眼前这五亩地的麦子一割完,晌午饭就送到了,我还专门交代有肉嘞”。劳力们一听说有肉,望梅止渴似的吧嗒吧嗒嘴,反身都到地里干活了。那时候的太阳都*,干活的时候,麦秸帽遮挡在头上,劳力们大都穿的背心马裤,一场活还没干完,脊背肩膀都晒得红彤彤、油亮亮的。晚上歇工洗吧洗吧的时候,发现那些被背心马裤遮住的地方,暂且是“世外桃源”,而被太阳直晒到的地方,都变得发出古铜色的光芒,一个夏天的农忙结束,基本上都会变成非洲土著民了。这中间有个故事,这些年一直未曾忘过。有一年正逢割麦节气,生产队赶趁天气抢收抢种,几十号人马热火朝天正在地里“拼杀”着干活呢,天空突然轰隆隆,轰隆隆,响起了雷声。眼看着麦子就要焦头,正是收割的季节,抢收势在必行。生产队广播里还在说下午就要下雷阵雨,所以队长下了死命令,今天这几亩地必须干完活才能吃饭。没办法,在那个时代,队长的命令可管用呢,他关乎着每个人、每个家庭工分多少,和年底分多少粮食。壮劳力阿亮无可奈何地拿起镰刀,继续去割着眼前的这片看不到边际的麦子,眼有些花,脑袋有些晕,大约有半小时的模样,终于熬到地头有人在喊“吃饭嘞!”阿亮三步并作两步跑,抢先赶到饭桶跟前,这是生产队专门派人送的饭。说是汤水面,里边有些肉腥,闻起来还是蛮香的。阿亮端起一碗,顾不得烫嘴与否,狼吞虎咽直接干完,这时别人还没吃完半碗。阿亮实在是太饿太困太乏,太累也太贪婪。当别人吃完第一碗的时候,他第二碗又一次干完。他恨不得把桶里的饭全部吃完,饭实在是太香了。但是送饭的人很快就把桶里的饭盛完了。大多数劳力抢吃了一碗或两碗饭,阿亮已经吃到第四碗。别人都在给他翻白眼的时候,他早已很满足的样子吧嗒吧嗒嘴,然后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窃笑,蹲在一边的野枣树旁吸烟去了。歇了十几分钟的模样,队长又在催促大家抓紧干活,阿亮趔趄着吃的非常撑的肚子,晃晃悠悠的返回地里。这时候,大伙儿都已经在地里复工了。忽然听到一声“哎吆哎吆吆”。大家回头望的时候,只见阿亮痛苦的倒在麦地里,众人围了上来,队长问是怎么回事,只见阿亮豆大的汗珠子从头上滑落,双手扶着肚子,非常痛苦的样子。队长马上让两个劳力撇下农活,赶送阿亮回诊所治病。等傍晚歇工的时候,队员们才问出来,原来阿亮中午饭吃的太多,得了急性肠炎,最后把当天的工分给记上了。结果呢,因病耽误了一个星期没上工,因小失大还花钱,划不着嘛。后来,这个劳力被罚到生产队牛棚里,去干铡草、喂牛的粗活儿去了。

2

蜿蜒流转的赵河就是家乡的血液

河水流淌着有悲有喜的时光记忆

家乡的小河有个名儿--赵河。它源于北顶五垛山,聚水成湖,湖名“赵湾水库”,水库东闸门常年泄流,流水称赵河。它流经村子东边,在河床之上一路南下,积响沙,拱芦苇,于邓州境内交汇湍河,入汉江,终融于长江。当时,这水库和全国各地的水库一样,大都是兴修水利、为“实现农业现代化”修建的,工程浩大,听老人们唠嗑说也不知道累死累伤了多少民工,可能这些事在地方志里会有记载吧。镇平境内“三分山三分坡三分洼地”,地头古来就薄,所以经商氛围由来极盛,此为另话。我老家的田地大都集中在北坡、南洼和北洼。村子东面为赵河,在村子和赵河之间,生产队垒起十里堤坝为界,名曰“河堤”,防止河水泛滥进村。村子东边,是五队、六队和八队的稻田,每家每户多少都分几分水田,每年可种些稻米。印象里,插秧时节,稻田里会有很多的小鳖、*鳝、螃蟹、鲫鱼,到处乱爬。大人插秧的时候,你只要站在田埂上观察,每插好一行秧,回到田埂上歇息的当间,总会有鲜红的血从他们的腿肚子上洇出,土话说那种害人的虫子叫“蚂鳖(蚂蟥)”,专吸人血。它总是趁人踩在田里插秧的时候,钻进皮肤,人虽不痛却会奇痒。但你也不必害怕,人们总会在流血的地方用手“啪啪啪”拍几下,它就会自己出来了。稻田里的水是从河水里引过来的。在稻田与河流之间因隔着一道防洪堤坝,所以就埋有一条暗管,通往外面窄浅的小水沟,引着河水回流稻田。在暖热的季节,因为河水清澈见底,细沙柔软无比,随意驻足观察,就会发现一两只老鳖晃晃悠悠在水里爬叉,水波纹被太阳的光照折射成光晕,闪着柔软的金亮。若用手随意挪动沙里面的卵石,还会有三两只沙咕噜从水底悠忽间掠过,在水底冒起一层细微的划痕。在螃蟹繁殖的季节,水沟里、田埂上、河石下,到处都是乱爬的蟹仔,亮灰色的螃蟹连同爪子都是儿时的美食。有时候,看到成群的小螃蟹出现,就会去寻找最近的螃蟹洞穴。蟹洞一般都在近水的水草丛或泥洞里,它们还会和*鳝做邻居,洞口会有些类似油污的悬浮痕迹,这时候你胆子只要够大,一手摸进去,多半会有收获,不是抓到光溜溜的*鳝,一准就是用蟹钳夹痛你手指的大螃蟹。等你痛得咧着嘴巴从蟹洞扯出猎物时,发觉自己的手指或许已被螃蟹夹的渗出毛毛血来,唏嘘之余,难掩兴奋。那时候,防洪堤上种的都是成墩的斑茅,这种植物春天会发出万千尖尖长长的茅芯,小心地抽出来,其底端柔软的部分可以吃掉,是甜的;茅芯的最上端是紫红色类似狼尾巴草的模样,可以拿起一把攥在手里,就像手捧花一样漂亮至极。而大人们则喜欢茅芯中间的那个部分,待到秋冬时节,花谢水枯,人们三三两两走上河堤,手持镰刀去割那些到处都是的茅芯,剪去两端,用针线扎起一个个大小不一的蒸馍排子,省钱还实用,那时候农村大都用这个。其实,在我们眼里冬天的斑茅极像是玩具。我们一群捣蛋*,总会趁着大人不注意的时候,从庄子里溜出来,到河堤上撒欢。细想起来,最好玩的事儿也就是火烧斑茅,当亲眼看到熊熊烈火“哔哔啵啵”地燃烧、灰须漫天飞舞的时候,那个高兴劲儿,真的无法言说。上游临河堤一侧,还有一处十几亩地的芦苇荡,实际上就是一片狭长的河沙滩,生产队在里面还种植有钻天杨。这些东西都起着防洪的作用。我八岁的有一年夏天,雨水下的特别大特别集中,最后水库也存不了只好提闸泄洪,个流量的洪水浩浩荡荡倾泻而出,一时间河水暴涨,漫水桥(用大石头搭起的能过水的墩子)被冲的荡然无存,赵河两岸的村民无法穿梭往来,交通中断。每逢这个时候,村子里胆大的男人们都会手持钢叉、老虎耙子等利刃工具,悉数出动。远远望去,在一片浊浪滔天的长河里,每一个洪水拐弯或浅滩水缓处,都戳立着身带“兵器”的“虾兵蟹将”。那年头,水库里鱼多,逢着夏天泄闸放洪,那些大鱼连同混水一股脑儿冲进了河里,所以,这就给河水两岸的村民带来了逮大鱼的机会。我还记得两件事。一是,那年放水时我正站在河堤上,看大人们在洪水里用钢叉扎鱼,心里想如果有一条大鱼跳到我眼前该多美啊。你可别不信,真是天助我也,刚起念头,只听见旁边斑茅丛前“噗挞”一声响,有一条十来斤的大鲤鱼从浑水中跳出来,不偏不倚地落在我的面前。我癔症了一下,紧接着扑了上去,慌乱中我用手去抓鱼鳃,那鱼估计是疼,撩起尾巴“啪啪”两下,就把我拍翻。眼看大鱼要腾跳回水,旁边有眼疾手快的大人,赶忙过来擒拿住了。洪水已经泄流了两天,丝毫没有减弱的样子。村子里的人必须要到河对岸村子办事,于是,民兵队长勤叔站出来说,凡是必须过河的人都听我指挥,手拉手搭起人桥,决不可松手,我打头,过河吧!岸上的人眼看着七八人手拉手钻进水里,瞬间水漫过腰围,只露出头和脖子,这一队人就像水葫芦似的起起伏伏,在深水里切流横行,又像踩高跷忽高忽低……忽然,听见涉水的一行人惊呼起来“救人救人啊!”但是,面对肆虐的洪水和已经涉水过半的队伍,谁也没敢下水去施救。群众紧急报案,洪水关闸,沿河组成几个分队寻找,最后才在十里之外的五岳庙河段找到民兵队长勤叔的尸体。村里和公社及时进行了表彰和抚恤。但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此戛然而止,留下了三个孤儿寡母从此度日。世事无常,令人感慨万千。

3

日渐没落的村庄是城市的昨天

村庄承载着城里人的基因碎片

写下村庄这俩字,忍不住唏嘘感慨万千,想起来老宅院和弯腰老枣树,想起来爷奶和村里老辈们都还在的日子仿佛就在眼前,想起来割草记工分喂牛锄地刨红薯割麦子的苦岁月。长吁一声,借用旅加诗人宇秀为南阳老乡瘂弦所做的诗《槌衣石》以慰心绪:一說起这块石頭,年的風開始倒叙回憶瞬間游到了白河边你就哭了淯水湯湯(shangshang),槌聲嘭嘭空空不見槌衣人你就哭了這些个風裡的櫻花只管粉着她們的脸哪裡懂得你的哭泣你的南方出生的女儿不懂北美的春天也不懂這裡沒有茴香草,沒有酸枣樹、也沒有會陪你哭泣的野荸荠你的泪太咸太涩,落到石上石頭也會疼啊可怜她沒有傾訴的嘴巴只好把身体裂開來給你看她的痛那是痛裂了的母親*那是背井離鄉的傷痕你可看到,你可看到呀祖母正在她身上洗父親的衣衫母親也在她身上濯娃儿的褲袜她們揉啊搓啊槌啊……你那黑了一冬的袄在母親的棒槌下,又順从又頑皮白河水却一浪浪叹息叹母親的巧手終究無緣剪裁你的法兰绒長褲野荸荠也一聲聲啜泣泣母親的慧心到底沒能触摸你的灯草绒上衣…………虽物是人非,但山长水阔。旧时莺歌燕舞喧闹无比的农村画面,时不时仍会一幕幕踩着记忆的痕迹,破空而来。那时候我们村子有十个生产队,是个大村得有一千多人吧。我们是六队,社员不过百十号人,壮劳力不过三十多人,都得靠挣工分吃饭。不管寒暑冬夏,只要到了播种和收割季节,村中间挂在老枣树下的那口铁钟“哐哐哐”一响啊,就都得出工,男劳力干重活,譬如刨(担)红薯、割(捆)麦、仗鞭犁地、割草喂牛,妇女们干碎活,譬如遛红薯、薅花生、插秧摘棉花绿豆等等。各司其职,人尽其力,物尽其用。农忙季节过去,人们都是清闲时候,那时候是计划经济,干啥都靠票证,“卡片粮”是那个时代混得最拽的代名词。拥有一辆“洋马车(自行车)”那就是有钱人的象征,家里敢有个黑白电视机?那还不天天晚上,满院子都给邻居们坐满了看古景才怪呢。如果还能有个收音机、缝纫机啥的,那才叫牛逼的不得了呢。正所谓林子大了,啥鸟都有啊。我们村里有个财主遗孤,外号“老挺滑”。我记事的时候,他不过就是50多岁的样子,穿衣服挺支棱(有范儿),很拽。但是,生产队里从来都没有见他出过工,他也不要工分,日子过得却很滋润。每年只有在春节期间才能看到他从外地返回,身着体面的衣服,买回比别人家都要多或只有他自己家才有的年礼和大肉,还带回来很多在农村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和糖果。你要是问他在哪儿发财的,他从来不会说一个字。直到他故去很多年之后,他的一个近亲才说出他致富的秘密,原来他每年都辗转出境,到香港以乞讨为职业,那时候国内在搞农业学大寨,一派乱七八糟的样子,人们连饭都吃不饱,而香港却是资本主义富人们的天堂。“老挺滑”在香港每年都能讨的盆满钵满,然后再打道回府,正所谓年初创业,年终衣锦还乡,说的就是他。生产队的日子,凡是家里没有壮劳力的过得苦啊,一年到头都是红薯。蒸红薯面馍,煮红薯或包谷糁稀饭,擀红薯面条,烤红薯……翻着花样开发红薯吃法啊,唉,一年到头只有在年三十晚上吃年夜饭时,才能吃到花卷馍、油馍尖和白面饺子。你现在去给80后、90后的人讲这些,嘿嘿,他们会说,大叔啊,你不会是在跟我拍瞎话哩吧?唉,时代变了,农耕时代已经进入工业时代,彻底翻篇了,年青一代不能理解,也属正常现象。从前几年到现在,我浏览过很多城市人的回忆录或乡村记忆类文字。他们都是农民的孩子,来自农村,却置身于城市。城市的迅猛发展和变革,不甚适应或逐渐变老的这一代人,开始逐渐面对养老、医疗和未来等诸多问题,开始感到有些慌恐、恋旧、回归的情绪,正所谓“叶落归根”的传统观念使然吧。其实,现在的农村大多早已变得模糊不清,破败不堪,落寞寂寥,早已不是你我梦里千万次回眸的那些甜蜜的记忆了。小时候那些历历在目的无数场景、印记和人物,都会在岁月荏苒的长河里,跃现、鲜活、经历、模糊和消失。这,或许就是历史。

作者简介

梁铁牛,大学学历,笔名:阿笨先生,老铁。在省市级报刊和微刊散见多篇散文诗歌,在中央电视台播出过短篇电视剧《不下跪的人》。曾谋职教师、记者、总经理等职。现从事珠宝玉石收藏工作。

中州作家文刊编辑部顾问:刁仁庆徐文主编:张静执行主编:刘娜白长新副主编:高宏民杨存德赵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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