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儋州陪东坡先生度元宵
这回来海南,除了游玩,还有两大心愿,与古今我敬佩的两个人有关。
一是韩先楚,解放海南岛的大功臣,随着岁月的流逝,愈来愈能体现出他的价值,当年如果没有他的执着,海南很有可能成为第二个台湾,我得寻寻他的足迹,以增添我的阳刚之气。另一位当然是苏东坡,经过在*州四年多的洗礼,苏轼升华成了这个名字,从此在中华大地如雷贯耳。台湾有位叫李常生的学者花了毕生精力写成了一部百万字的《苏轼行踪考》,我也想沿着苏轼当年走过的路走一遍,尤其是他成为苏东坡后的“问汝平生功业,*州惠州儋州。”*州已去朝拜过了,惠州肯定要去,这回的目标是——儋州。因为喜爱东坡先生,我专门在《新华字典》上查过“儋”这个字,无数次在地图上抚摸过这个地名。
位于海南岛西北的儋州是东坡先生最后一个贬谪地,那时他已年过花甲,三位红颜知己王弗、王润之、王朝云先后离他而去,也再没有续娶,只有小儿子苏过陪伴着他。在儋州的三年,是东坡先生物质生活最艰难的时期,但他的精神从来没有沉沦,仍然是“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陪卑田院乞儿。”,尽快适应当地环境,与当地百姓打成一片,融为一体,并对海南给予了“风土极善,人情不恶”的高度评价。每回读东坡先生,我总会联想起小时候背诵的一段毛主席语录,“我们共产*人好比种子,人民好比土地。我们到了一个地方,就要和那里的人民结合起来,在人民中间生根开花。”当然东坡先生不是共产*员,可是他也是这样做的,三教九流,官员黎民,人见人爱。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东坡先生走到那里,就把笑声传到那里,就把文化播到那里。他用乐观影响了整个中华,给我们的民族注入了充满健康活力的血液。
在海南,到处都有东坡先生的遗迹,到处都传播着东坡先生的故事。海口的五公祠,明明是为纪念唐宋时期被贬到海南的李德裕、李纲、赵鼎、李光、胡铨五位名臣而建,却被东坡先生“喧宾夺主”,到处都是他的雕像和遗墨,里面居然有一个苏公祠,也有一个东坡书院,我看游客主要是冲着东坡先生而来的。在文昌“琼东第一峰”铜鼓岭上,有一座望京亭,注明是“东坡居士书”。“京”自然是北宋的都城汴京,也就是今天的开封,“臣心一片磁针石,不指南方不肯休。”东坡先生与后来的文天祥一样,也始终心系朝廷,心系国家,是爱国主义的千古典范。
我从海口经文昌、琼海、万宁、陵水到三亚,过除夕,过大年初一,感受天涯海角的美好。正月十五,我特意留给了儋州,我要在这里的东坡书院,陪东坡先生共度元宵佳节。
在儋州,东坡先生依然是走到哪里哪里亮。他在这里以顽强的毅力对《尚书》等几部经典进行注释,最终完成了父亲苏洵的临终嘱托,写了大量的诗文,把文化的种子带到了这里。海南第一块墨宝,第一所学堂,第一个举人,第一个进士,医院,第一口水井,第一架插秧机……全是由东坡先生而来。他于年在儋州过元宵节,也因一篇短小精美的《儋耳夜书》,载入史册。
“己卯上元,余在儋耳,有老书生数人来过,曰‘良月佳夜,先生能一出乎?’予欣然从之。步城西,入僧舍,历小巷,民夷杂糅,屠酤纷然。归舍已三鼓矣,舍中掩关熟寝,已再鼾矣。放杖而笑,孰为得失?问先生何笑?盖自笑也,然亦笑韩退之钓鱼无得,更欲远去。不知钓者,未必得大鱼也。”
看到就写,听到就写,想到就写,写作是东坡先生生命中行云流水自然而然的部分,他一生中写了大量优秀的小品文,脍炙人口的《记承天寺夜游》就是其中之一,这篇《儋耳夜书》也同样为正月十五增色。
《记承天寺夜游》是东坡先生约朋友张怀民,这一回是儋州当地的“老书生数人”来约他,当然“欣然从之”。东坡先生从来不辜负清风明月,良辰美景,也到处都有朋友,祖国处处有亲人,磁场强烈。“步城西,入僧舍,历小巷”,这都是东坡先生的日常生活场景,都是他时常出没的地方。上下几千年,中国文人里,没有能比他更食人间烟火,“东坡”就是这么来的。“民夷杂糅,屠酤纷然”,一幅各族人民和睦相处,吃猪肉海鲜,喝自制土酒,海上生明月,其乐融融的风情画。东坡先生酒量不大,酒兴特浓,无酒不成诗。“归舍已三鼓矣,舍中掩关熟寝,已再鼾矣。”读东坡先生诗文,这场面我们见得多啦,“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鸣,敲门都不应,倚仗听江声。”东坡先生从来不怕重复自己,高手从来都不怕重复自己,一咏三叹,常“叹”常新。
东坡先生爱笑,笑口常开,笑天下可笑之人,也笑自己。“自笑”是一种大智慧,是乐观,是豁达,是对生活、生命的认识和理解达到了崭新的境界。因而他笑韩愈“钓鱼不得,更欲远去。不知钓者,未必得大鱼也。”垂钓本身就是一种乐趣,乐在过程,乐在其中,而不是结果,乐在耕耘,未必只是收获。“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东坡先生深得恩师欧阳修真传。
月亮尤其是十五的月亮给东坡先生带来无穷灵感,而元宵节和中秋节都是因十五的月亮而设立的节日,只不过一个是正月十五,一个是八月十五而已。中秋节的主题是团圆,而元宵节的主题在团圆之外,还添增了“月上柳梢头,人约*昏后”的浪漫色彩。对于这两个节日,东坡先生当然不会缺席,《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是写给中秋,“兼怀子由”的,而这篇《儋耳夜书》,当然是一份元宵一般甜美的礼物,在正月十五的夜晚,给儋州这座如今海南的第三大城市增色。
此生有幸,我能在儋州,在东坡书院,与先生共度辛丑上元。
年2月24日写于三亚艺术家新村
(图片选自网络)作者简介:
蒋晓华,中国作协会员,曾任四师可克达拉市文联主席、作协主席,著有散文集《在惠远脚下》等。丝路听雪编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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