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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5/29 20:11:00

《读诗》年第三期

两地书

活着的人没有谁比我更早梦见你

你对我说……

你对我说……

你的死对我说……恍若:

来世……致敬:

今生!

朗读

有时是英语

有时是一只蜘蛛

有时是它被大风撕破的网

有时是我们人类称之为胜利的东西

和它明天的阴影

上帝比*治更好

她向太阳下的万事万物朗读一本叫《圣经》的书

她的声音里有一座教堂升起

“我爱我的国家

虽然他多病……”

合影

不是你是你身体里消失的少年在搂着我

是他白衬衫下那颗骄傲而干净的心

写在日记里的爱情

掉在图书馆阶梯上的书

在搂着我!是波罗的海弥漫的蔚蓝和波涛

被雨淋湿的落日哥特式教堂

隐秘的钟声

和祈祷……是我日渐衰竭的想象力所能企及的

那些美好事物的神圣之光

当我叹息甚至是你身体里拒绝来到这个世界的婴儿

他的哭声

——对生和死的双重蔑视

在搂着我

——这里这叫做人世间的地方

孤独的人类

相互买卖

彼此忏悔

肉体的亲密并未使他们的精神相爱

这就是你写诗的理由?

一切艺术的源头……仿佛时间恢复了它的记忆

我看见我闭上的眼睛里

有一滴大海

在流淌

是它的波澜在搂着我!不是你

我拒绝的是这个时代

不是你和我

“无论我们谁先离开这个世界

对方都要写一首悼亡诗……”

听我说: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向自己道歉的!

拉萨

风云的变幻慢了下来

一个无神论者在神的土地上

我缄默

不敢妄言

遗失了肉体只有*灵

我独自一人坐在布达拉宫广场

控制着那难以控制的……又独自一人

回到拉萨社会主义学院

拉萨在雨中

闪电在雷声里

像一首诗不被允许的部分

我心中有另一个拉萨

神在祈祷

鱼和鹰独立飞翔

西藏:罗布林卡

它是我来世起给女儿的名字:罗布林卡

它是我来世起给女儿和儿子的名字:罗布和林卡

它是我来世想起今生时的两行眼泪:罗布……林卡

_______________

罗布林卡位于拉萨西郊

想兰州

想兰州

边走边想

一起写诗的朋友

想我们年轻时的酒量热血高原之上

那被时间之光擦亮的:庄重的欢乐

经久不息

痛苦是一只向天空解释着大地的鹰

保持一颗为美忧伤的心

入城的羊群

低矮的灯火

那颗让我写出了生活的黑糖球

想兰州

陪都借你一段历史问候阳飏人邻

重庆借你一程风雨问候古马叶舟

阿信你在甘南还好吗?

谁在大雾中面朝故乡

谁就披着闪电越走越慢 老泪纵横

治疗

我躺在床上

他们帮助我把一张床想象成一朵云

我的肉身仍以血肉之躯缓缓上升

并不还原虚无

或尘土

接受了暗示

我用无名语向周围的云朵打着招呼

我听见自己的童音

柔弱并不天真

寂静使天空更加辽阔

他们用辽阔医治我的幽闭恐惧症:

对封闭空间和充满群众的广场的焦虑

云朵自由

我一脸阳光

呼吸均匀舒畅

一朵云曾经是一把小提琴?

是小女孩在沸腾的广场被挤丢的一只花布鞋?

她哭着欢呼

她哭着沸腾

低矮的她看不见真理

只看见丛林般澎湃的大腿

像呼啸而来的多米诺骨牌

她被一个时代告之:

她对讴歌犯下了先天聋哑的错误

我又要求了一次恍惚

我究竟想说出什么?或者

永远咽下

治疗仪发出盛世的鸟鸣与流水之声

云朵自由

脱离了地心引力

我看见人世间的我

已经成为我想成为的人

不是一根刺是一炷香

在人生的坐席上

正以落后时代一千零一夜的速度

对地球述职:

我的人生是业余的

但诗人是专业的

喜悦

这古老的火焰多么值得信赖

这些有根带泥的土豆白菜

这馒头上的热气

萝卜上的霜

在它们中间

我不再是自己的陌生人

生活也不在别处

我体验着佛经上说的:喜悦

围裙上的向日葵爱情般扭转着我的身体:

老太阳你好吗

像农耕时代一样好?

一缕炊烟的伤感涌出了谁的眼眶

老太阳我不爱一个猛烈加速的时代

这些与世界接轨的房间……

朝露与汗水与呼啸山风的回声——我爱

一间农耕气息的厨房和它

*昏时的空酒瓶

小板凳上的我

涌泉寺

让孩子们呼吸无*的空气

喝干净水

神啊让世人掏出自己的心肠

洗一洗

让后面的人吃从前的食物

用从前的月光

从前的秤砣

都睡的踏实些吧

你允许世界冰冷举目无亲

你不允许诗人和麦粒也已万念俱灰

诗人之心

一本旧书

一个生词:职业革命者

上午的阅读停止了

以革命为职业

那流血牺牲呢?

我望文生义

浮想联翩

我已经很少浮想联翩了

天天向下的还有我根须一样的想象力

眼眶潮湿

或者悲从中来

不是我胸前佩戴过的红领巾

档案袋里的誓言

思想里的白发

而是一颗依然天真的诗人之心

在*

在*有太阳的地方

就有十二木卡姆就有眼泪变成大地的葡萄

唱吧!

在*有篝火的夜晚

就有生之美好就有身体的闪电啪啪作响

唱吧:两只小山羊爬山的呐

两个小姑娘招手的呐

在*有你的地方

就有诗人就有相逢的天真

唱吧:我想过去呀心跳的呐

我不过去吧心想的呐

在*鹰荡着秋千的地方

就是暮色中被雨淋湿的喀拉峻草原

唱吧:我想留下呀狗咬的呐

我不留下呀心痒的呐

在*有墓地和村庄

就有人相信爱情写出这两个字我的心就软了

唱吧:在那遥远的地方……

在*

在*

一只悲伤的蜘蛛

默默织着它的网它在修补一场过去的大风

猛烈的风

一阵猛烈的风

秋天抖动了一下

那么多石榴落下来

寂静在山岗的男孩子奔跑着

欢乐的衣衫鼓荡着风他们又看见树下的另一些……

这是我多么愿意写下去的一首诗——

秋天的大地上:那么多猛烈的风幸福的事那么多奔跑的孩子

红石榴

这里

我经常对着灰蒙蒙的天空发呆

那上面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的天空

鹰会突然害怕起来

低下头有时我想哭

我想念高原之上搬动着巨石般大块云朵的天空

强烈的紫外光

烘烤着敦煌的太阳

也烘烤着辽阔的贫瘠与荒凉

我想念它的贫瘠!

我想念它的荒凉!

这里我栽种骆驼刺芨芨草栽种故乡

这个词

我随手抓着眼前的空气

一把给阳关

一把给故人

一把被大风吹向河西走廊

我想起

——写给米米

我想起你脸上的泪!

我想起我望着尘世时

想重新给你一个童年的渴望

那一刻我做了母亲

突然的海市蜃楼

多么美

突然

我想起草地上你说起爱情时笑眯眯的小模样

发辫挂着雨珠

喀拉峻的风已经停了

是我在叹息:

一个孩子必须交出阅历的成长

多么揪心啊

李白像前

很好用泥土为诗人塑像

比用金子更好

风向西

他的胡须向东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

那个叫李白也叫杜甫的唐朝

喜鹊站在飞檐上

就像月亮站在太阳下

墓地与遗址

存在与虚无

人或者神

——这台阶之上江油的*昏

当有人开始思想:在我做诗人的这个时代……

一场积雪堆进了你的身体?

《读诗》年第一期

个人简历

使我最终虚度一生的

不会是别的

是我所受的教育和再教育

生活

我珍爱过你

像小时候珍爱一颗黑糖球

舔一口

马上用糖纸包上

再舔一口

舔得越来越慢

包得越来越快

现在只剩下我和糖纸了

我必须忍住:忧伤

云南的*昏

云南的*昏

我们并没谈起诗歌

夜晚也没交换所谓的苦难

两个女人

都不是母亲

我们谈论星空和康德

特蕾莎修女和心脏内科

谈论无神论者迷信的晚年

一些事物的美在于它的阴影

另一个角度:没有孩子使我们得以完整

夜晚的请柬

吹进书房的风偶尔的

鸟鸣一种花朵

果实般的香气

晾衣架上优雅而内敛的私人生活

和它午后的水滴

对爬上楼梯的波浪的想象……

下一首诗的可能

或者钢琴上的巴赫

勃拉姆斯她习惯了向右倾斜

偶尔在黑键上打滑的小手指

米兰昆德拉的轻

夜晚的请柬上:世界美如斯

半个月亮

爬上来从一支古老情歌的

低声部

一只倾听的

耳朵

——半个月亮从现实的麦草垛日子的

低洼处

从收秋人弯向大地的脊梁

内心的篝火堆

爬上来——

被摘下的秋天它的果实依然挂在枝头!

剩下的半个夜晚——

我的右脸被麦芒划伤等一下

让我把我的左脸

朝向你

辽阔的*昏脸上的风突然停止的愿望

——风吹着有也吹着无

——风吹着大道也吹着歧途

风吹着断肠人两匹后会有期的马

——一路平安吧!

自由

为自由成为自由落体的

当然可以是一顶帽子

它代替了一个头颅?

怎样的思想?

像海水舔着岸

理想主义者的舌尖舔着泪水里的盐

“他再次站在了

高大坚实的墙壁和与之

相撞的鸡蛋之间……”

——你对我说就像闪电对天空说

档案对档案馆说

牛对牛皮纸说

向西

唯有沙枣花认出我

唯有稻草人视我为蹦跳的麻雀花蝴蝶

高大的白杨树我又看见了笔直的风

哗哗翻动的阳光要我和它谈谈诗人

当我省略了无用和贫穷也就省略了光荣

雪在地上变成了水

天若有情天亦老向西

唯有你被我称之为:生活

唯有你辽阔的贫瘠与荒凉真正拥有过我

身体的海市蜃楼唯有你!

当我离开

这世上多出一个孤儿

唯有骆驼刺和芨芨草获得了沙漠忠诚的福报

唯有大块大块低垂着向西的云朵

继续向西

某地

我照常来到某地

泡温泉吃鱼虾海洋陆地的闲逛

躺在阳台的摇椅里看书

看旧书

看秋水共长天一色

把眼前的什么山

看成马丁·路德·金梦想里佐治亚的红山

看昔日奴隶的儿子和昔日奴隶主的儿子坐在一起

共叙兄弟情谊……

某地阳光明媚

晒软了我

终日软绵绵的我

感觉自己从没这么像个女人

像一个美好时代被减少的:黑暗中的人

被增加的光明中的人

写作

让我继续这样的写作:

一条殉情的鱼的快乐

是钩给它的疼

继续这样的交谈:

必须靠身体的介入

才能完成话语无力抵达的……

让我继续信赖一只猫的嗅觉:

当它把一些诗从我的书桌上

叼进废纸篓

把另一些

叼回到我的书桌上

让我亲吻这句话:

我爱自己流泪时的双唇

因为它说过我爱你

让我继续

女人的肉体的但是诗歌的:

我一面梳妆

一面感恩上苍

那些让我爱着时生出了贞操的爱情

让我继续这样的写作:

“我们是诗人——和贱民们押韵”

——茨维塔耶娃在她的时代

让我说出:

惊人的相似

啊呀——你来呀你来

为这些文字压惊

压住纸页的抖

夜归

你带来*治和一身冷汗

嘴上颤抖的香烟你带来漆黑

空荡的大街

鸽子的梦话:有时候瞬间的细节就是事情的全部!

被雨淋湿的风

几根潮湿的火柴你带来人类对爱的一致渴望

你带来你的肉体……

它多么疲惫

在她卧室的床上

从酒吧出来

从酒吧出来

我点了一支烟

沿着*河

一个人

我边走边抽

水向东去

风往北吹

我左脚的错误并没有得到右脚的及时纠正

腰在飘

我知道

我已经醉了

这一天

我醉得山高水远

忽明忽暗

我以为我还会想起一个人

和其中的宿命

像从前那样

像从前那样……

但没有

一个人

边走边抽

我在想——

肉体比思想更诚实

纸人

我用纸叠出我们

一个老了另一个

也老了

什么都做不成了

当年我们消耗了多少隐秘的激情

我用热气哈出一个庭院

用汪汪唤出一条小狗

用葵花唤出豆青

用一枚茶叶

唤出一片茶园

我用:喂唤出你

比门前的喜鹊更心满意足

——在那遥远的地方在乡下

什么都做不成了

我们抽烟喝茶散步时亲吻——

额头上的皱纹

皱纹里的精神

当上帝认出了我们

它就把纸人还原成纸片

这样的叙述并不令人心碎

——我们商量过的:我会第二次发育丰腴遇见你

在甘南草原

不要随手取走玛尼堆上的石头

或者用相机对准那个为神像点灯的人

不要随便议论天葬!

不要惊醒一只梦见六世达赖仓央嘉措的鹰

但你可以在暮色中

哼唱他凄美的情歌

不要试图靠近:一条朝圣路上的鱼

一只低头吃草的羊

昏暗中苦修的僧人

和他裸露着的半个肩膀

更不要轻易去打扰那个叫阿信的诗人

陪母亲散步

而你们被选中

可又有谁幸免

一代人!

理想掉在地上

爱情逃回词典

从集体的呼喊到个人的低语

中间有太多的*治荒诞

*昏从落日中来

国家公园的长椅上

你用俄语重复着一个短句

并和自己声音里的青春相视而笑

风在树上

雾在雾中

无人忏悔的教堂一只蜘蛛在发胖

《读诗》年第一期

大于诗的事物

世界是愤怒的

太阳像一坨牛粪

吃羊肉啃羊头的诗人起身盟誓:来世变成草

我变什么呢

花瓣还是露水

还是刺?

天知道哪片云彩里有雨

谁知道你?牦牛还是卓玛

那个叫做上帝的木匠?一定还有什么

还没发生

还在命里

大夏河我掏出我的心洗了洗

时间如此漫长一条完美的裙子

一场爱的眼泪

还应该有一种随时准备掉下来的感觉

大于诗的事物:天祝牧场的炊烟

几乎

我闻到了空气中火药的味道

我几乎闻到了它的滚滚浓烟被辽阔的愤怒

和叹息烧焦的

落日

人心!

我几乎听见那被根隐形的火柴

就要嚓的一声……

白银时代

我读着他们的诗句他们做诗人的

那个时代

逮捕处决改造营

雪花兄弟的白袍

钟的秘密心脏

俄罗斯有着葬礼上的悲伤

死对生的绝望……

黑暗又意味着灿烂的星空:

那些秘密

而伟大的名字

意味着一个时代:小于诗

晚年

他说着

他一直说着

主席台上他显出一个革命者澎湃的激情

和久违的快感夜深了

空无一人的会议室里他对漆黑说着

对空荡

对革命者的晚年

那些曾经的掌声并不传来回声

只有猛烈的咳嗽被麦克风传向浩瀚的夜空

他指着天说着

点着地说着

捂着心说着

直到天空渐渐发亮:世界是你们的!

但他并没有对一只突然进来的猫说:

你好

请坐

他哽咽着:我这一生几乎都是在开会中度过的!

*

然后我就醉了

就在古尔班通古特沙漠的月亮上

看见了你

真心或者酒意

我反复念叨着:

我想偷一个会跳舞能放牧的维吾尔姑娘给你

慕萨莱思

慕萨莱思你这液体的

羔羊

有一刻我几乎看见了人生的意义

如果人生

真的有什么意义

看见月亮里的另一个我

暮年的安详

我对她说:我知道你年轻时的酒量

认识你类似的哀伤

我对她说

我反复对她说

辽阔的*

我想偷一个会梳头深眼窝的小女孩给自己

《读诗》年第三期

新年的第一首诗

我想写好新年的第一首诗

它是大道

也是歧途

它不是哥特式教堂的钟声

是里面的忏悔

仅仅一个足尖停顿

或者旋转

不会是整个舞台

它怎么可能是谎言的宫殿而不是

真相的砖瓦

和雪霜

它是饥饿

也是打着饱嗝的涉及灵*时

都带着肉体

是我驯养的缺少野性和蛮力

像我的某种坐姿

装满水的筛子……

它是少和慢

这你们早已知道

云居山之夜

梦不见你

就不会梦见任何人

佛光之夜……

神在播种我圆满于我的缺失

和那被粉碎了的……

阿弥陀佛:慈悲花是什么花?

阿弥陀佛:诗人是什么人?

风中的胡杨林

让我想起那些高贵有着精神力量和光芒的人

向自己痛苦的影子鞠躬的人

——我爱过的人他们

是多么的相似……

因而是:

一个人

不会再有例外

信仰

她看见了什么

爱着的人类合法的伤痛……年的我?

教堂正在关闭的门

停了下来

她叫我孩子

她叫我可怜的孩子朝着天光的方向

捧过我的脸:可是……上帝

已经走了

信仰它还该叫什么

在尼埃拉依教堂的台阶上

我解开大衣上的围巾

披在她瘦弱的肩上我说出了此刻

眼前:不我是来和你

相遇的

——我是来和一双为黎明的第一个忏悔者

和最后一个祈祷者

开门的手

相遇的

——在零下30度的哈尔滨

想象

我最好的爱都来自想象!

你不是我也不是我渴望的:受难的激情

同一条河流……

肉体的习惯

或者一个诗人命运床前的地上霜

她抬头想什么

你永远不知道

铜镜

我喜欢它

它就来到了我的书房

和卡尔·马克思的资本论挨在了一起

它是大唐的还是晚清的又有什么关系

它是从前的

当日光退去

夜幕降临

资本论像一朵夜来香慢慢打开了自己

它就把自己颤抖成一个音符

踩着我的黑白琴键

回到了从前

王和后中间

妃子和桃花的左右

用青铜的声音

对从前的月亮和江山说:他们用诗歌

说谎

倾听之手

小腿上一道突然暴露的疤痕

让他们的谈话从遥远的柏林墙

迅速来到眼前

花园里她缓慢的讲述

某些停顿

或者弥漫着树脂野花夏天的果实

以及阳光味道的风

让他确信

多年之后

她已经允许他用倾听之手抚摸她的伤痛

她脸上的一抹乱发……多年

之后……

人生太虚无了

太虚无的事物让人伤感

此刻他的倾听之手正被这虚无的力量所召唤

所命令:

捧起这张脸

埋在自己的胸前……哭

首尔早晨

这样早

一只喜鹊站在教堂的十字架上

我停下来

朝日在云中在荡漾

一只喜鹊

在十字架上

它沉默

它不开口

——人类真的还有什么好消息吗!

而我已立下誓言:热爱以后的

生活爱

索尔仁尼琴的脸

春天可以干什么

失眠春天可以干什么?

然后在安眠药里

梦见一张脸:

一半是烟花一半已经刻满了

耻辱的碑文

我认识他?

或者他热衷的……角色像炊烟

认识生活燃烧认识它的

灰烬

因为认识所以

这是我多么不愿意写下去的一首诗我

认识他

我脸红

叫醒了自己——他说谎背叛多么软

一个乞怜者下跪的腰:这

是最好的时代

青海青海

我们走了

天还在那儿蓝着

鹰还在那儿飞着

油菜花还在那儿开着——

藏语大地上摇曳的*金

佛光里的蜜

记忆还在那儿躺着——

明月几时有

你和我缺氧睡袋挨着睡袋

你递来一支沙龙:历史不能假设

我递去一支雪茄:时间不会重来

百年之后

人生的意义还在那儿躺着——

如果人生

有什么意义的话

在某些命题下

我撒谎

我曾经撒谎

再次撒谎

仍将继续……

想哭的人

一个想哭的人把自己扔在大雾里

像一截烟头

有了熄灭的渴望

然而并没有一辆车呼啸而来……

几只迷路的蚂蚁

爬过了他的身体

忍受不能忍受的痛苦是一种赎罪?

一个想哭的人蜷缩着

用大雾蒙住了自己的脸

他用天堂里七岁女儿的嗓音喊爸爸

用六岁的

五岁的

两岁零四个月的……他喊着

答应着

答应着

喊着……

一边戴上了女儿的红领巾

好吧我说

好吧我说在滑雪场我一再向教练请教的

不是如何让自己滑的更流畅优美

而是如何及时地刹住自己

在我想停下来

或不得不停下来的时候

能够迅速而体面地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和可怕的惯性……

如何在必要的时候

主动摔上一小跤

避免那狠狠的——几乎爬不起来的一大跤

而从前——不远的年前

我不是这样

除夕

最后一夜……

她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当然

没有勃拉姆斯也不是年他从瑞士

赶往法兰克福的那种痛苦

冰雪大地的上空

*府在燃放烟花

人民

或者生活

在吃团圆饭

那些包着火的纸在往好处想

那些将要变成纪念碑的石头

和铜

手语

两个哑孩子

在交谈在正午的山坡上

多么美太阳下他们已经开始发育的脸

空中舞蹈着的:手

缠绕在指间的阳光风山涧溪水的回声

突然的

跳跃

停顿

多么美

——如果没有脸上一直流淌着的泪水……

人民广场

我喜欢草地上那些被奔跑脱掉的小凉鞋

直接踩着春天的小脚丫不远处

他们含笑着的年轻母亲

饱满而多汁的身体

比云朵更柔软

比短暂的爱情更心满意足

她们又笑了……

哦上帝我喜欢人类在灿烂的日光下

秘密而快乐地繁衍生息……

——母亲和孩子多像人民广场

《读诗》年第一期

当有人说到我的名字

当有人说起我的名字

我希望他们想到的是我持续而缓慢的写作

某一首诗

或者某一些诗

而不是我的婚史论战我采取的立场

喊过什么

骂过谁

睡前书

我舍不得睡去

我舍不得这音乐这摇椅这荡漾的天光

佛教的蓝我舍不得一个理想主义者

为之倾身的:虚无

这一阵一阵的微风并不切实的

吹拂仿佛杭州

仿佛正午的阿姆斯特丹这一阵一阵的

恍惚

事实上

或者假设的:手——

第二个扣子解成需要过来人

都懂

不懂的解不开

诗人

你有一首伟大的诗和被它毁掉的生活

你在发言

我在看你发言

又一个

十年!

而我们中间有些人是墨水

有些人依旧像纸

春风吹着祖国的工业农业娱乐业

吹拂着诗歌的脸

诗人再次获得了无用和贫穷

什么踉跄了一下

在一个时代的眼眶内心……

当我们握手微笑偶尔在山路上并肩

在伟大的春风中——

我戒了烟

你却在复吸

我正经历着一场必然的伤痛

你的婚姻也并不比前两次幸福稳固

一首诗

它在那儿

它一直在那儿

在诗人没写出它之前在人类黎明的

又一个早晨

而此刻它选择了我的笔

它选择了忧郁为少数人写作以少

和慢抵达的我

一首诗能干什么

成为谎言本身?

它放弃了谁

和谁伟大的

或者即将伟大的而署上了我——孤零零的

名字

省略

大地省略了一句问候仿佛童话

省略了雪

圣·索菲亚大教堂

谁在祈祷爱情却省略了永远……

祈求真相却省略了那背叛的金色号角……

“我想在脸上涂上厚厚的泥巴

不让人看出我的悲伤……”

上帝的额角掠过一阵在场的凄凉:唉……你们

人类

是啊……我们人类!

墨镜里我闭起了眼睛

你合上了嘴

十二月白茫茫的哈尔滨

白茫茫的并没有因为一场沸腾的朗诵

呈现出一道叫奇迹的光

和它神秘的

预言般的色彩

事件

一场盛大的徒劳

——当她仰望星空像女人那样

流泪

她知道

她需要一场精神的闪电

和狂风

一根救赎的稻草……

她需要爱

需要撒娇

悲伤的人

中年人

女人

在书房里她是个诗人

在情场上她是易碎品

现在她是一堆碎玻璃……

回答

并没发生什么——

与慢

在一张棕色的软椅里社会学的

床单上

思想的

下一刻……

在诗与酒的舌尖上……中间的左右……肉体的这儿

与那儿

命运的但是和然而

之前

——在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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