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我是中国人民的儿子,我深情地爱着我的祖国和人民。——邓小平
杨东山从南方那场自卫反击战中凯旋,然后光荣退伍。结婚第二天的清晨,杨东山便拉着新媳妇马铃兰的手登上村子南面的白梁山,把一面五星红旗插到全村人抬眼就能看见的山顶上。山顶上一下子像燃起了一团熊熊火焰,猎猎飘扬,炽热耀眼。红旗两边一红一绿立着两个人,向村子可着劲地挥手,大声齐呼“中国万岁!祖国万岁!”白梁山仿佛活了,崖娃娃也跟着他俩一拨接一拨发出厚重的回响。“中国万岁”“祖国万岁”的回声由近及远,传遍沟壑峁梁,整个儿青山村有了跃动的感觉。青山村四面环山,都是石山。有钢蓝的,像刀劈斧砍;有绛红的,似固霞凝胭;有沙*的,如卧驼驰象。白梁山是最靠近青山村的一座沙岩山,横亘在村子南面,满身都是雨侵风蚀的天然洞穴,特像那场战争中杨东山曾经蹲守战斗过的猫耳洞。婚前,杨东山和马铃兰有个约定,结婚的第二天,清晨,他们要携手在白梁山上把鲜红的国旗与蓬勃的旭日一起升起,傍晚,他们要并肩把心中的火红与满天的霞光拢回家里。他要以此告慰殉国的战友,也向首长和战友庄严宣告我结婚了,我成家了!杨东山暗自给自己定下规矩,以后,不管有多忙,只要生命尚存,我就要坚持每天将心中的神圣在白梁山上完成。……闹铃响了,杨东山撩开被子一骨碌坐起,翻身立在地上,“啪”一个立正姿势。看见躺在炕上睁圆了眼睛受到惊吓的马铃兰,他顿然醒悟,这不是*营,是洞房。杨东山慌忙爬上炕,拉过被子盖住马铃兰,轻轻拍着她的肩头自责地腆笑道:“对不起,媳妇儿!串角色了,得慢慢转换。”马铃兰一脸红晕,从被子里抽出一只胳膊,拧着杨东山的脸,惊*未定地嗔怪道:“哎哟,坏东山,你吓死我咧!”杨东山嬉笑着捧住马铃兰的脸在额头上亲了几下,说:“好铃兰,好媳妇儿,快起吧,我们还要去白梁山上升旗呢。”“嗯,我知道呢。我们快去洗澡吧,要干干净净地出门。”马铃兰答应着,手却勾着杨东山的脖子不忍放开。杨东山一把揽抱起光溜溜的马铃兰就往简陋的套屋走去。杨东山怕把控不住自己,放下马铃兰,让她先洗,便忙忙走出套屋。女人洗得慢,还要梳理头发,比较费事。杨东山坐在炕沿边上,抱起那摞叠得整整齐齐的翠绿翠绿的没有领章和帽徽的*装,先放到嘴边亲吻,然后贴在胸口抱紧,默默念叨:我亲如父兄的首长啊,我亲如兄弟的战友,你们可都安好?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做新郎了,我有媳妇有家了!长眠于麻栗坡的骨肉兄弟啊,虽然我身上有枪眼,腿上有钢板,嘴里还安了两颗假牙,可我比你们幸运多了。因为我还活着!是你们,用钢筋铁骨捍卫了祖国的主权神圣不可侵犯,是你们,用扑倒的血肉之躯换来了千千万万个杨东山的活着!正是你们的舍生忘死,我才能荣归故里,我才能亲人团聚,我才能娶妻成家,我才能幸福安详!我发誓,每天(今天要带着媳妇),要把你们用鲜血染成的红旗插到家乡高高的白梁山上,迎送日出日落,来感念我还活着,而且活得很温馨,很滋润,很甜蜜。杨东山的耳边不断传来从套屋溢出的像美妙音乐般的水流声,脑海里却止不住冒出刀光火海中闪动的战友的身影,一会儿又是昨夜的温婉与缠绵。他努力控制不协调的画面交叉出现,但还是光影叠加,难以驱离。套屋的声响让他感到扑朔迷乱,浓烟中发起冲锋的怒吼让他雄壮激昂,战火里瞬间倒下的战友让他燃起满腔怒火,枪炮声中一片片敌人毙命让他气冲霄汉。经过浴血奋战,完成了使命仍然活着,让他觉得万分庆幸,伤愈回乡又喜结良缘让他觉得人生充满了惊险和光彩。生与死,悲与喜,爱与恨,国与家,名与利,恩与情,苦与甜,各种人生场面与情愫交织在一起。此时此刻的杨东山,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让他感到幸福如意,也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让他感到悲壮孤寂。战场上发生的事情犹如昨日影像在杨东山的脑海中不断闪现。杨东山清楚地记得,他所在的部队轮战接防后的一天,经过三波次多口径的炮火覆盖,部队发起洪水般冲锋。不料,当战士们冲到半山腰时,突然冒出好几个火力点开始扫射,战友们像麦捆子一样倒下。部队被迫停止进攻,撤出敌人射程范围。原来,敌人经过多年的战争锤打,利用从中国师傅那里学到的技术,依照不同的山势地形,构筑了多层次、多角度、多兵种武器配置,有战壕、掩体、藏兵洞、弹药库、铁丝网,兼顾各种火器的射界范围,工事周围还敷设了极其不规则的大纵深混合雷场,形成了集生活、作战、机动和隐蔽为一体的永久性坑道防御工事。有些通讯所、指挥所、战斗单元等关键部位更是修建在炮火打击的死角里。部队撤出战斗后,立即组建了以杨东山为队长的三人侦察小分队。他们带着通讯、侦测设备和轻型武器,趁着夜色潜入到敌前沿山峰的腰际。这里气候是典型的热带雨林气候,海拔米以上被茂密的原始森林覆盖,米以下多为两米多高的灌木杂草,潮湿,闷热,蚊虫狠*且种类繁多。杨东山与两名侦察队员每侦测到敌方的一个暗堡,就马上将方位坐标报告给后方指挥部,一阵巨响后,这个暗堡就消失在硝烟里了。连拔三个窝点后,一名侦察队员实在受不了蚊子的叮咬,先摸出一根香烟闻了闻,在杨东山的默许下,他捂住双手将香烟点燃。刚吸了两口,只听见“哒哒哒”的几声枪响,身边的那个战友便垂下了头颅。杨东山也觉得自己的肩膀猛地抽搐了一下,疼得要命。杨东山和另一名侦察员迅速捕捉响枪的地方,测准位置报告了后方指挥部。很快,那里就变成了火海。杨东山不顾伤痛,与另一名侦察员抱起爬卧在身边的战友,急切地呼唤着他的名字。那战友只断断续续地说了三句话:“要活着回去!”“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要把国旗永远升起在活着的地方!”战友倒在杨东山的怀里,倒在血泊里……杨东山的脸憋得通红,眼泪像雨点一样洒落在捧在手里的翠绿的*装上。马铃兰洗完澡,羞涩地探出水淋淋的脑袋,刚要催促丈夫杨东山去洗,却发觉他坐在炕沿上默默哭泣,心里一紧,说:“东山,咋了?”“媳妇儿,没啥。”杨东山抹了一把眼窝,放下*装,说:“我是被幸福感动的。”杨东山说着走进套屋,怔怔而温存地望望马铃兰,笑着对她说:“你去外面梳头,你站在这里我没法静心洗。要穿上新娘装。”马铃兰甜笑着,剜了杨东山一眼,嗯嗯着,用毛巾包住头,拿上梳子,出了套屋。等杨东山出来的时候,马铃兰已经像昨天那样梳妆打扮得红嫩娇艳。她站在杨东山跟前,*裤、*衣、*袜、*鞋一件一件递给他穿。杨东山取来红纱巾包住马铃兰的秀发,马铃兰端过*帽让杨东山弯弯腰端端正正戴在他的头上。远处传来敲击犁铧的清脆声响,那是学校起床的“钟”声。杨东山和马铃兰要在太阳跃出地平线时把国旗升起在白梁山上。现在出发恰是时候。杨东山一手攥住靠在屋子拐角早已套好卷好的旗帜,一手紧紧拽着马铃兰,走出屋子,父母屋里的灯也亮了。天蓝得像泼满蓼墨的穹顶,星星挤眉弄眼地说着情话。树叶窸窣,鸟雀啁啾,羊叫犬吠,鸡鸣牛吼,青蛙也凑热闹跟着鼓噪,空气中弥漫着沙枣花的清香,整个青山村都似乎醒了。杨东山和马铃兰相牵着走出豁口一样的大门。他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沟一坎。他领着她拐过几条小巷,跳过南泉、小南泉、北泉汇成的水渠,穿过杨树、榆树、沙枣树混栽的渠旁林带,绕过闪烁荡漾的涝坝,路过两边是桃、杏、梨、枣、苹果等树木和各种蔬菜生活的园子。亮着灯的小学校里的小小值日生们正在洒水、扫地、擦黑板、抹桌子,吵吵嚷嚷的。紧挨的寺院里也有走动的人影,远处的坟院黑魆魆的,静谧而肃穆。他们翻过两条低矮的与白梁山一样质地的砂岩缓坡,来到白梁山的西侧脚下。从这边登山路程虽然长点儿,但山势比较平缓。白梁山与青山村的垂直高度虽然不过二百来米,但它毕竟是一座山啊。杨东山侧转头关切地问马铃兰:“怕吗?”“山里长大的人,谁没爬过山啊!”马铃兰摇着杨东山的胳臂说:“再说咧,有你我怕啥呢。”杨东山转到马铃兰的另一边,换个方位牵住马铃兰的另一只手,像听了首长的战前动员,心里暖乎乎的,热血奔涌。他把另一只手里握着的旗帜向空中一扬,说:“出发!”便拽着马铃兰开始登山。离山顶还有二十多米了,马铃兰佯装走不动了。杨东山背站在马铃兰前面,半蹲下身子说:“来,我背你。”“这,行吗?”“只要你的胳膊像背带一样勒紧我的脖子,不掉下来就行。”马铃兰爬上杨东山的背子,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杨东山一用劲,她突然觉得杨东山的脊背疙疙瘩瘩地起了鼓堆。马铃兰只听见一声“抓好了”的喊声,杨东山便像跃出掩体的战士猫着腰向山顶迅猛冲去。马铃兰虽然“啊啊”地尖叫,但心里却有一种说不清的踏实与骄傲。山下看山,山是几何体的,山顶是尖的。到了山顶,山顶其实是平的,甚至有些开阔。杨东山寻找到在村中看到的白梁山的尖顶的位置,其实也是一块平坦的砂岩。杨东山使劲踢了几下脚下的砂岩,立刻懵了。旗杆怎么立起来?旗杆是一根胳膊粗细的杨木椽,褪皮削结后,白白亮亮的,下端捆扎着一段带尖的钢筋。尽管如此,也难以扎进白梁山的砂岩。山顶的风也很有劲道,撑住一面旗子也远不比平时在山顶挥舞衣衫那么轻松。杨木椽旗杆显然不是风的对手。从小在这里长大,杨东山不知多少次和玩伴们登上过白梁山,可现时对白梁山顶的情况估摸不够周详使他不知所措,尤其在新娘马铃兰面前显得尤为局促和尴尬。天色昏暗,马铃兰没能看清杨东山的狼狈表情。东方泛出微白,正面的青山村朦胧在一层纱幔里,包藏在其中的树木人家已经若隐若现。其实,马铃兰早就看出了杨东山的不安,她故意看着远方,小声说:“旗杆得换,底座也得另想办法。”杨东山悄悄瞄了一眼马铃兰,暗想,她啥都看出来了啊,心里却热乎乎的。他对着马铃兰大声说:“嗯。今天的国旗一定要与太阳同步升起在白梁山上!”然后,他看了一眼东方,从东到西漫扫了一眼青山村,又对着马铃兰说:“这样,我才能告诉我的祖国和战友,我爱你们!我才能告诉我的祖国和战友,我活着,我成家了,我娶到了既漂亮又聪明的媳妇,我是最幸运最幸福的人!”太阳的光芒穿透几层云朵射向东面的天际,山沿云边镶成了金色。当太阳的脑袋刚冒出一条小弧线时,杨东山和马铃兰就在国旗两边站成两个庄严的“大”字。杨东山用左手马铃兰用右手共同握着旗杆,杨东山的左脚钉在旗杆底端的后面,马铃兰的右脚挡在旗杆底部的前面。杨东山挥着右手,马铃兰挥着左手,齐声向着青山村喊:“中国万岁!祖国万岁!”……这就是前面出现的那一幕。村子里的人都望着白梁山驻足观看,人们的眼前为之一亮,学校里的小学生们跳跃欢呼。一直待到太阳完全浮出地面后,马铃兰逆风拼命地抗住旗杆,杨东山满山顶急速地搜寻石块。当旗杆四周垒起半人高的石块,觉得稳固后,两人才罢休。山顶的风很大,杨东山和马铃兰都出了汗。他们笑得很酣畅。问题暂时解决了,但还需从长打算。杨东山心中已经有了方案。杨东山牵着马铃兰的手开始下山。他们慢慢地小心地来到山脚下,他们翻过两条低矮的与白梁山一样质地的砂岩缓坡,他们轻声走过寺院和坟院,他们看到小学生们正在做早操,他们看清了园子里的嫩绿,他们绕过碧波荡漾的涝坝,他们穿过渠旁茂密的林带,他们跳过泉水流经的水渠,他们拐过几条蜿蜒的小巷,他们走进豁口一样的土大门,他们走进低矮的小木门上贴着“囍”字的土坯房。马铃兰换了衣服出去帮婆婆收拾屋子,料理早饭。杨东山只是换了一件上衣,换了一顶帽子,问大大钳子和斧子在哪里。父亲不知道儿子要干什么,找来钳子和斧子递给儿子便去后院给牛添草。等添完草折转身回到前院时,却发现杨东山已将使用多年的老竹梯拆卸得棍是棍棒是棒。父亲吃惊地问儿子:“杨东山,你这是干啥呢?”杨东山听到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腾”地站起,一个立正姿势,大声应道:“到!”父亲尽管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吓了一跳。杨东山刚退伍时,不管是正在吃饭还是干别的什么,只要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他都会“腾”地站起,一个立正姿势,喊“到”。杨东山见是父亲,便憨态可掬地说:“哦,大,白梁山上风大,杨木椽子太脆,也不够坚韧。之后,我会做个新梯子的。”父亲懂得儿子的心思,没再说什么。母亲和马铃兰在厨房门口偷笑。杨东山扛上拆下来的竹竿,出门去找曾经一块儿在小煤窑挖过煤的杨三和二娃。他知道,杨三家有钢钎,二娃家有大锤。三个一起玩大的伙伴,手里各带上一样家什,很快就登上了白梁山。他们挪开旗子周围的石块,重新确定了位置,开始凿眼。眼不能太大,刚好插进竹竿就行。三个人轮换着抡锤、扶钎、掏土。杨三问杨东山为什么这样做?杨东山说因为热爱、崇尚和敬仰!二娃问杨东山为什么?杨东山说为了感恩、怀念和嘱托!日照中天的时候,鲜艳的五星红旗稳稳地重新飘扬在白梁山上。吃过午饭,父母准备了罐头、白糖、红糖、茶叶、红枣、花生等六色十二份礼品,还有馓子、油饼、席馍馍和熟肉片,打发杨东山和马铃兰去马铃兰的娘家“回门”。杨东山心里清楚,这是去感恩,感谢岳父岳母含辛茹苦为自己养育了一位如花的贤良妻子。回门仅仅是形式,礼品也仅仅是心意。马铃兰的娘家不远,就是十几里路程外的跃进村。杨东山借来当老师的老叔的自行车,提着礼品,捎着媳妇,一路唱着《我是一个兵》、《望星空》、《十五的月亮》等歌曲,欢欢喜喜笑笑闹闹地去往跃进村。马铃兰突然问:“听说你还立了二等功?”“所以,*功章上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那时,我还不是你的妻子呀!”“现在,连人带*功章都是你的。”马铃兰红着脸,从后面擂了杨东山一拳。杨东山脖子一缩说:“你拍蝴蝶呢?”马铃兰又是几拳,“让你再说,再说我没打疼你。”……吃罢岳母亲手做的葱花荷包蛋,太阳已经偏西,杨东山催促着要回家。马铃兰忙给爹妈解释说:“我们还要赶在太阳落山的时候,把白梁山上的国旗扛回家。”父母一头雾水,还是没有明白。马铃兰说:“以后再慢慢给你二老往清楚里说。”父母假装听懂了,“嗯嗯”着笑呵呵地打发女儿女婿赶快回家。杨东山和马铃兰没有回家,径直来到白梁山西坡脚下,放下自行车,开始向山顶攀爬。到半山腰,杨东山停下来问马铃兰:“还能行吗?我背你?”马铃兰娇嗔地说:“行呢。你拽着我就行。”“那……早晨?”“我是装的,试试你的力气。再说了,天黑,没人瞧见。”杨东山咯咯在笑,马铃兰也笑。风向转了,红旗向东飘。竹竿有些弯曲,但没有支撑不住的危险。太阳压向西山的边缘,红霞满天。东面的山峦开始变得灰暗。渐渐的,霞光由金*变成粉红,由粉红变成绛红,由绛红变成茄紫,由茄紫变成烟灰,再由烟灰变成墨黑。杨东山和马铃兰一起拔出旗杆,在空中挥舞了几下,然后慢慢卷起,互牵着手,向山下走去,向家里走去。后记:杨东山每天坚持升旗收旗,二十多年如一日,有时一个人,有时两个人,后来三个人,四个人,一群人。底座经历了由石块变成洞眼,变成钢管,变成混凝土嵌钢管。旗杆也经历了由杨木椽换成竹竿,换成钢管,换成不锈钢管。替换下来的国旗摞了足有二尺高。杨东山的举动感动了整个青山村,他们人扛马驮,在白梁山上用钢筋和混凝土铸造起一座凝固而飘扬的国旗碑。白梁山从此成了青山村的名胜,也成了青山村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现在的杨东山年过半百,鬓发花白,每天早晚都要按时攀爬上白梁山,面对国旗碑唱国歌,敬*礼。过些日子,他便挑上油漆桶,重新粉刷一次国旗碑。杨东山的那身*装一天只穿两次,现在依然翠绿簇新。他家的油漆只有三色,红、*、白。作者简介作者简介:杨英俊现供职于同心县自然资源局。宁夏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会员,鲁迅文学院第二十期少数民族文学创作班学员。著有短篇小说集《*土山里》。同心文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