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的话:当我们在人生路上疾驰时,没有时间停下来,看看自己走过的路,看看自己身旁路边的风景。当我们走了很远,很长时间了。过往的风雨和经历成为一种回忆,一种沉淀,我们都会有一种冲出心口,流淌在笔尖上的感情。胡振东先生,用人类发展了四万年的语言中,最精华的文字为介质,表达了他生命里的爱!
人生就是不断收集回忆的过程,最终陪伴我们还是回忆。我们将连续推出胡振东先生的回忆录,他的回忆录,将我们一代人带回我们的少年,青年时代。
胡振东的长篇回忆录《*土地?绿*装》分二个大部分。
第一部分:情系*土地,共分六章。主要讲述胡振东先生的家乡的风土人情,家族的渊源绵长。以及作者自己儿童,少年时代的故事。
第二部分:无悔绿*装,共分十二章。主要记载胡振东先生参*几十年人生经历,字里行间充满对*和*队的热爱和感恩之情,对*营和战友的眷恋之情。
第一部分情系*土地
这是我家乡*土地的一角
第一章那山,那水
我的故乡在辽宁省阜新蒙古族自治县哈达户稍公社哈达户稍大队胡家沟二队(现为阜蒙县哈达户稍乡哈达户稍村胡家沟屯)。这个屯住着蒙汉两族60多户人家,由于胡姓最早在此定居,胡家沟由此而得名。
听叔叔说,我们祖籍在山东省永平府黔南县(我查了一下资料,这个地方现在归河北省秦皇岛市管辖)。祖太爷是唱皮影戏的艺人,清光绪年间,家乡连年受灾,贫民流离失所。祖太爷爷、太奶奶迫于生计,带着三个儿子一路走,一路唱,走到哪,唱到哪,住到哪,风餐露宿、居无定所。由于忙于唱戏,无暇照顾年幼的孩子,不知在什么时候把老三给丢了。在多方寻找未果的情况下,领着剩下的两个边卖艺,边盲目的往东北走。先后在内蒙古的白音昌、五家子等地居住过,后来投奔到居住在辽宁省阜新蒙古族自治县一个叫那四板营子的一个远房本家暂住。远房本家的当家人,认为我祖太爷一行在这里会影响他们的生活,就把他赶到村子西南的一个叫嘎子沟的山沟里看烧锅(烧酒的作坊)。这条沟成南北走向,长有五华里,窄的地方也就是十几米,最宽的地方也不足六十米。这里山坡比较缓,虽然沟壑纵横,但有的地段还是可以开垦起来种庄稼的。祖太爷见这里是个适合居住的地方,就在这搭了一个窝棚正式安了“家”,并取名胡家沟。自此,祖太爷在这里率妻儿一边看烧锅,一边开荒种地,逐渐使生活走向了正轨。到解放前夕,已是有着几十亩土地的大户人家了。从祖太爷带领全家到嘎子沟(胡家沟)定居算起,到我这一代已是第五代,算起来也有余年的历史。这余年中,国家经历了从满清、中华民国、到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改朝换代”。我的家也在这历史大变革中,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走过一路的坎坎坷坷,吃尽了人间的苦辣酸甜,感受到了世间的喜怒哀乐。
几代人,在这片*土地上不仅站稳了脚跟,还在这里生根、开花、结果。人口由初到嘎子沟(胡家沟)的4口人,繁衍到现在的上百口人。
我居住了20年的胡家沟屯
第二章:那山·那水
我家住在一个三面环山,一面靠河的一条小山沟里。虽然一面靠河,可河的后面又是一座山。其实,看上去像是四面环山。说是山,那是我们小的时候没有见到过大山,就认为这山很大、很高。其实它和后来见到的山比起来,就是个小土丘。说是河,可跟现在见到的河比起来只能是算一条小溪流。
那山
我家东面的山,我们叫小山。这座山是我们村的内山,山西面沟里是我们村子,山东、山南、山北,都是我们村子所有的土地。山是秃山,糟石砬子遍地。记得农业学大寨期间,我们在山坡修了很多梯田,可头年秋天修好了,第二年夏天一场大雨全部被穿糖葫芦了。无奈秋天再修,修了夏天再被冲垮,就这样往复了多年。
我小时候最喜欢这座山。一是因为每年的大年初一的早晨天还没有亮,村里的人都要聚集在山头迎喜神。只见大人把自己购买的最大二踢脚、麻雷子、挂鞭竞相搬到山上,并在各家分配的位置摆好。随着组织者的一声:“迎喜神了!”,各家各户鞭炮齐鸣。霎时间小孩的笑声,受到惊吓牲畜的叫声,看家狗的吠声响成一片。整个村子就像一个乐动的海洋,此番情景真是妙不可言。在大人们放的鞭炮中,放的最响、窜的最高的二踢脚要数胡明才老叔家的。他家的二踢脚不仅个大(擀面杖粗细),而且是扎缨的,(二踢脚的一端用线扎紧)。我父亲也给我们买了一些鞭炮拿去放,但二踢脚只有小手指那么粗,小鞭拆开来一人分50个。虽然和他们比是小巫见大巫,但我们也是乐此不彼。我喜欢这座山还有一个原因,它离我家近,一出门就上山。所以,这是我和小伙伴们,夏天玩得最多的地方。我们曾在山上挖过或灌过“大眼贼”,(是一种大眼睛、小耳朵、长尾巴的田鼠),也有人叫它“豆杵子”,是因它常常是天越热它越出窝,而且挑衅性的直立在窝边叫唤。因这种动物祸害庄稼,所以,鼓励人们消灭它。记得那时,一个“大眼贼”的尾巴可以换一盒火柴,我有时和弟弟一天能抓到10来个,它们的尾巴可以换回1包火柴(一包为10盒),有收获但也付出过代价。记得曾多次被大眼贼咬过,因为用水灌时,要守在洞口等候,一见水冒泡即可判断“猎物”即将浮出水面。此时神经高度紧张,因你稍一疏忽,它就可以冲出水面跑掉。所以常常是“猎物”还没有露出水面,我们就用手上去抓它,正好被它咬个正着。有时即使抓住了,因抓的位置不对,也往往是被它反咬,或者是被它尖利的爪子抓伤(正确的是应掐住它的脖子)。灌大眼贼可是个力气活,因山上没有水,用水得从山下挑,我是年龄小挑的水也少,有时一挑子灌不出来,就得再下上挑一趟,经常是累得满头大汗。我还在这座小山上抓过蜻蜓、扑过蝴蝶,网过蝗虫,雨天还在这里用铁扫帚(一种草科植物),追打、捡过“水牛子”,拿家炒着吃。
长大了,我也曾与社员们一道在这座山上栽过沙枣树,可四十年后回到家乡一看,山上连一颗像样的树也没有,都被人开荒种地了。还有,这座山傲视我家北面的一条通往内蒙的国防公路。
我家南面的山,叫南梁。南梁,是我们村与另一个村的界梁。梁那面,是我最向往的地方。那里是我们这块的*治文化中心,是我们公社*府所在地。这里有全公社最好的学校——哈达户稍中心小学,有全公社最大的百货商店——供销社,有全公社最大的粮食加工厂,还有邮局、公共汽车站、粮站、拖拉机站、饭馆等。放映一些好电影、演文艺节目,也都在这里。小的时候,没去过县城,在心目中这里就是大城市了。因梁的那边,与我们的学习生活联系的非常紧密,所以,这座梁我走得最多。学校在梁的南面,每天上学要翻过这座山梁,来回五华里的山路,每天都是早出晚归;买盐、买酱油、买起灯(火柴),打洋油(煤油),绞米、绞面都要翻过这座山梁。不知多少次晚上结伴翻过山梁去看电影,什么《卖花姑娘》《渡江侦察记》《林海雪原》《看不见的战线》《上甘岭》《红灯记》等影片都是在这里看的。这座梁锻炼了我的意志。因为,为了生活必须翻过山梁到那里买油盐酱醋;这座梁历练了我的胆量,因为有时松林里有狼的出没,而自己有时又必须要经过此地;这座梁给了我求知的欲望,因为我看到在这座山梁那边的人都是干部或有身份、有知识的人,我也要努力学习,将来像他们一样坐办公室、当干部。
我家西面的山,我们叫九头山。这座山,在我们这里算是比较大的山了。它的西北面是我们公社与旧庙公社的分界线,西南面是我们村与哈达户稍村的分界线。就因为这分界线的关系,这里也成为邻村、相邻公社年轻人之间相识、沟通、打闹的场所。每年的端午节,相邻几个村里的年轻男女揣着鸡蛋,拿着粽子,到这里来玩。当然也有“不法分子”,他们借机挑起事端,我就见到过一次。那是我14岁时的一个端午节,我和哥哥一大早太阳还没出,就随村里的一帮年轻人向山上进发。我看见几个大哥哥背着书包,里面装有弹弓,一边走一边往书包里捡小石子。我好奇地问,你们捡石子干什么?他说到山上你就知道了。果然到了山上,他们就和邻村的几个小伙用弹弓对射起来。一个山头的背面有几丛怪石,恰似古人摆的迷*阵,这里就成了两*对垒的主战场,双方在这里一直战斗到中午才鸣金收兵。在这座山上,我似乎流下了更多的汗水。参*前,曾三次参加了大队组织的植树造林大会战,在这里栽下了数万株松树,可能是由于气候干燥,成活率太低。去年我回去到山上逛了一圈,只看见一些屈指可数的小松树,干巴巴的站在山坡上。
我家北面的山,我们叫锅底山。这座山离我家也就是三里多路,可我很少去。记得小时爬过一次锅底山,但至今记忆犹新。原来这座山是秃山,而且山特别陡,攀爬时没有可蹬、可拽的东西,爬到接近山顶的时候,脚一滑滚到山下,到现在有时做梦,还梦见从山上滚下来过。传说,锅底山里扣有两个金马驹,每遇到大雾天气,它俩就出来围着山转,太阳一出,浓雾散去,金马驹就又钻回山里。有一个放羊的老人,想得到这对金马驹,趁大雾天在山边守了一天一夜,确实听到了马蹄响,但就是不见金马驹。其实,这只是一个美好的传说。但这座山也确实是一座宝山,山里藏有含铁量极其丰富的铁矿石。如今,这座山已经被开采,上好的铁矿石源源不断的流向鞍钢等钢铁企业。
那水
我小的时候,顺村有一条南北流向的小河。这条小河的源头是南梁。河水不大,形似涓涓细流。春天,大人们把融化的冰水截起来,用来灌溉土地,此时叫“桃花水”;夏天,孩子们把它憋起来形成一个一个的小水泡子洗澡;冬天结冰,小河上又成了孩子们的乐园,每到晚上冰面上都是打滑呲溜、滑冰车的孩子们。特别是正月十五的夜晚,点上冰灯、借着月亮,孩子们可以玩个通宵。有人在冰上拢火取暖,把光亮的冰面融化,形成一个一个的坑,孩子们就大声喊,谁在冰上拢火长大就会娶麻子媳妇;还有的孩子内急在冰上尿尿,就会有人说冰上尿尿死舅舅,吓的孩子们谁也不敢在冰上拢火或尿尿了。小河的冰还有两个用途,一个是用于“交通”,我们冬天上学时经常带着自制的“冰车”,放学后翻过山梁,到小河坐上“冰车”一顺流划到家,即快又省力。另一个作用是,用来冻猪肉。那时候家里哪有冰箱?每年腊八刚过就有人家开始杀年猪了,有人哄小孩就经常说:“小孩,小孩你别哭,过了腊八就杀猪”。这并不是哄小孩的话,其实就是如此。杀了猪怎么办,就在仓房放一个大缸,把鲜肉放在缸里到小河刨冰块覆盖缸上,直到第二年春天肉仍然是新鲜的。
小河给土地带来滋润,也会给农作物造成伤害。夏天连降大雨,洪水轰然泻下,眼看着河床边将要成熟的玉米、高粱被洪水冲走,我家的自留地就在河边上,每年夏天都会眼睁睁看着被洪水冲走一块;小河给孩子们带来欢乐,也给孩子们带来危险,我就深受其害。有一年夏天,暴雨过后天气异常炎热,一群像我这么大的孩子一起到洪水冲出的一个大水坑里(俗称王八坑)戏水,一个大一点的男孩扎猛潜入水底把我拽倒,呛得我半天没喘过气来,险些光荣了,从此落下了一个怕水的毛病。还有一年的冬天,小河的冰隆起一个大包(也称冰山),我倒背着手拉着小妹往冰“山上”走,不料脚底一滑,摔了个嘴啃冰,磕掉了我两颗门牙。我们村的北面也有一条河,也就是我前面说的一面靠河的那条河。这条河东西流向,比我村子里的小河要大得多,和我家旁边的那条小河成丁字形。我家门前的小河的水,要流归到这条河。这条河,夏天的水面有三米多宽,也就是脚面深,水里也时常有小鱼。但发起洪水来可不得了,比我家旁边的河要凶的多,经常是把河边的大树连根拔起,使其乖乖的顺流而下;把靠近河边的农家冲毁,农具、箱子柜,随洪水冲向下游。所以,一下大雨,几个胆大的人就会发财,他们捞到的树,有的竟可以做檩子、椽子,树枝和毛树棵子可以够半年烧的了。捞到的箱子柜,有人认领就物归原主,无人认领就占为己有。河边的植被很好,有猪、牛、马、羊等牲畜爱吃吃的草,这里是我小时放猪、放牛的首选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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